縱是三頭六臂,父皇也是對這江南心有餘而力不足,畢竟隔著老遠呢。
“你猜猜看淮宋知道後幹了什麼?”張子良說這話時的語調飽含笑意,像是在說一件趣事般。
“你連江南知府也敢惹?”王璟伸手輕輕在淮宋腦瓜子敲了下,“你這膽子也忒肥了點吧。”
這小娘子能活到今日,還真是老天保佑。
淮宋伸手捂住腦袋,斜眼瞪向他。
“淮宋準備了一大桶墨汁,揭榜那日特地找到了正在青樓花天酒地的知府侄兒,一桶子全倒在了他身上。”
王璟忽然覺得,這麼一比,似乎他這被砸豆腐好像也不個什麼大事了。
“淮宋那時對知府侄兒說,聽說你們讀書人的肚裡全是墨汁,今兒個我就讓你一次性吃個夠,看你日後還敢不敢抄我弟弟的卷子。”
王璟沒忍住還是笑了聲,又輕輕敲在淮宋腦殼兒上。
“你不要命了吧。”明明就是個鄉野村婦,權力之下的平民能被玩弄成什麼模樣,她該不會沒見過吧。
“關你什麼事,那是他們自找的。”淮宋沒好氣道。
“再怎麼說也是知府,連考場舞弊都敢,就不怕他們濫用私權?”
張子良嘆了口氣,將廚房的簾兒給掀開:“所以淮宋來江南找工作,很多酒樓礙於老知府的面子,都不肯聘用她。”
那件事所引起的後續真的很多,張子良也撿了最輕的說。
王璟一般是不出入廚房的,油煙味太重,而今他今晚才從王家的後廚跑出來,眨眼就來到了自家廚房。
“範師傅!”
張子良提高了音量喊著,吸引了幾位正在廚房工作的下人,紛紛向淮宋身後的王璟投去好奇的目光。
“子良,醉仙樓會不會也不要我?老知府跟你們老闆說不準聘用我的嗎?”
沒錯,那一桶子墨汁雖說倒的時候解氣,可那件事所帶來的影響著實讓淮宋吃盡了苦頭。
可她就偏憑著那股倔脾氣,說什麼也不肯認輸。
張子良笑著看向王璟,站在簾下道:
“這恐怕只有我們家老闆知道了,淮宋你大概不清楚,我們的這位大老闆身份特殊,老知府的話他聽不聽,都是個問題呢。”
脾氣倔得跟驢一樣的哪裡只有身側的淮宋。
“我們老闆初來這江南時,因醉仙樓的地段問題,親就自去知府家鬧了三回。”
王璟一手撓著後頸,眼神沒敢朝張子良看。
這位賬房先生也是的,怎麼什麼事兒都跟外人說。
“最後呢,老知府答應了嗎?”淮宋很好奇。
“沒答應,說是那地段得放那兒漲幾年價再賣出去,實則是打算送給自家侄女做宅子。我們老闆啊,那日帶著鋪蓋就這麼睡在了知府家大門口。”
淮宋和王璟同是一愣,忽然想起了去年發生在老知府家的一件事兒。
淮宋被逼的找不到任何一份工作,氣得親自在老知府家門口敲了半天的大門,正氣得走投無路時,王璟帶著他的小棉被就這麼舒舒服服躺在了大門口。
他們都不知道,那才是淮宋和王璟的,第一次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