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兒,他的嘴角的笑紋不禁增加幾分,那樣子像是極其地溫情脈脈,極其的樂在其中。
將曉,淮宋迷迷糊糊彷彿瞧見了裡屋熄了燈,外頭天色微亮,先前那股子亂哄哄的嘈雜也不複存在,她下意識抬起腦袋,才發覺左半邊的脖子酸的要命,不禁抬手抓在那一塊上。
低頭,也瞧見了王小八的那隻輕輕摟在她腰際的手。
淮宋挑了挑眉,轉頭看向將腦袋倚在門框的王小八,左肩頭還有一大塊已經濕掉的口水漬,不免撇嘴,用胳膊肘毫不留情地將他給捅醒。
“哎哎,醒一醒,醒一醒。”
人雖說是醒了,可摟在淮宋腰間的那隻手卻依舊在原處,惹的淮宋一個眼神示意過去,王小八迅速抽開手,為自己辯解道:“昨兒可是你先睡我肩上的。”
望著他左肩頭那一大塊口水漬,淮宋忍俊不禁回他道:“小兄弟,這可不能怪我,畢竟我也老大不小的了,孤男寡女,指不定對人家做什麼事呢對吧。”
她散著頭發,臉上不施半點脂粉,雖說是剛睡醒,卻還帶著點倦容,一時間,王小八也沒顧得上她話裡的意思,只是一個勁地盯著她看。
“你這話嚴重了,要是真有什麼,也得我先動手不是麼?”
淮宋瞧見這王八說話時那賤兮兮的模樣,就恨不得反手一巴掌甩過去。
“像我這種年老色衰的哪入得了您這般樣貌出眾的小夥子的眼呢,我淮宋這點數還是有的。”
最後那一巴掌,拍在了摟在腰際的手背上,這小子非但沒松開,倒是加重了幾分力道。
“別啊,半老徐娘也有幾分餘韻的,沒嘗過怎麼知道呢。”
淮宋張開手硬是將那隻手從自己身上掰開,邊掰邊沖他笑道:
“你小子想找死是吧。”
“誰死誰活還說不定呢。”王小八回敬她一個神秘莫測的笑容,當下淮宋抬腳便對著他屁股踹了過去。
眼下什麼睏倦全都煙消雲散了,淮宋揪著他的衣領就在想著如何把他的腦袋給塞進大水缸裡。
“淮宋!你玉蓮姐才睡下!”屋裡頭是顧大嫂的呵斥,淮宋才揪著王八找到大水缸子,估摸著這會兒被塞進去的肯定是她淮宋的腦袋了。
王小八一個躬身從淮宋懷裡鑽出,那樣子就跟凱旋的大將軍般神氣。
是的,凡事只要一遇見她娘,淮宋就什麼都不是了。
恰逢玉蓮的相公和父親將前莊的孫大夫給請來,淮宋也跟著樂癲癲跑進屋子裡去看玉蓮姐的情況。
簡單地搭脈之後,為了不打擾玉蓮休息,孫大夫帶著眾人來到了堂屋。
他的目光來到了站在淮宋身旁的小夥子,乍見時他也覺得,這一身布衫子哪裡遮得住他的貴胄之氣。
“聽說是你提議用胡椒來給玉蓮治病的,你開的藥方子我也檢查過了,雖說胡椒不宜給孕婦吃太多,可眼下玉蓮發病,也是沒辦法的事。既然你的藥方如此神效,不如以後就按著這個來配藥吧。”
王小八和淮宋淮宋同時鬆了口氣。
“這位小兄弟,這方子你是從何處得來?”孫大夫多問了一句,於是包括顧大嫂在內屋堂裡的人,紛紛將目光投向了王小八。
“以前我娘也得過這病,不過看著相似,病急亂投醫罷了。”他不慌不忙道。
“只是我們這等窮苦人家哪裡吃得起胡椒,小兄弟所說的,倒更像是皇宮裡的藥方,效果卓著,卻也代價巨大啊。”
孫大夫起身告別,順便撚了撚胡須問道:“小兄弟的那位母親,如今身子可還痊癒?”
王小八的笑容僵滯在臉上,取而代之的,是藏在那雙丹鳳眼後的躲閃。
淮宋也一時為他捏了把汗,母親去世自然是誰也不願意再提及的事情,淮宋總覺得,這事兒對王小八的影響挺大的。
孫大夫見自己的提問遲遲沒有回複,似乎也開始意識到其中的隱情,沒在多問,只是拎著藥箱走了出去。
站在角落裡一直沒吭聲的顧大嫂站出來對淮宋道:
“咱們先回家吧,我也要趕去城裡辦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