摸在脖頸上的手掌頓了頓,然後慢慢收回,改為遮住了他的眼睛。
“別看我。”黎九崢聲音稍微變低,脊背微彎,像是被什麼無形的東西壓得不堪重負,“你沒錯……你只是不該出生。”
……
會所,廉君拿到了時進的通話記錄,在看到最後一條記錄時狠狠皺眉,直接打了個電話給時緯崇。
時緯崇用最快的速度趕了過來,一進門就著急說道:“你說小進失蹤了是什麼意思?他之前還給我發了拜年簡訊,怎麼突然就失蹤了?”
“是我疏忽。”廉君面無表情開口,把通話記錄單遞了過去,“這個之後我會給你一個交代,現在,我需要你打個電話。”
……
再次醒來時,時進發現自己在車上,黎九崢坐在身邊,他的聲音正斷斷續續傳來。
“抱歉,昨晚睡前把手機關機了……嗯?哦,他確實給我打了電話,但電話通了之後他一直沒說話,我就把手機放到一邊繼續忙別的去了,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掛的電話……對,我還在蓉城……他也給我發過拜年簡訊,估計是撥錯號碼了吧……嗯,有空再聚……他出事了?”
“一點小麻煩,你別擔心。”
是時緯崇的聲音!
時進唰一下清醒,本能地想要呼喊求救,結果嘴巴剛張開,就被黎九崢眼疾手快地捂住了嘴。
“這樣啊……有訊息了告訴我一聲,爸去世後我還沒見過他,那就這樣,掛了。”黎九崢掛掉電話,拿開了捂著時進嘴巴的手。
時進開口問道:“五哥,你想做什麼?為什麼不告訴大哥我和你在一起?”
“先帶你去個地方。”黎九崢靠到椅背上,面上帶著一絲疲憊,說了句莫名其妙的話,“也許這就是天意。”
時進繼續問道:“什麼天意?”
“別說話。”黎九崢不看他,閉上了眼睛,“很吵,我不想再給你來一針。”
時進可不想再稀裡糊塗地失去意識,聞言果斷閉嘴,扭頭打量了一下四周的情況,發現天居然已經亮了,而他乘坐的車正在某個不知路段的公路上疾馳。
“這裡是哪?”他在心裡問小死。
小死連忙回答:“我們已經出了b市,現在正往市去,黎九崢好像準備帶你回蓉城。”
回蓉城?
時進皺眉,收回看著窗外的視線,朝著駕駛位上的司機挪去。
司機是個中等身材長相和善的中年人,此時剛好也正透過後視鏡在觀察時進,對上他的視線後先是愣了一下,然後立刻收回視線,專心開車。
“那個,你是……”時進嘗試搭話。
司機直接升起了座椅之間的擋板,拒絕交談的意味十分明顯。
時進:“……”這司機看著挺面善,怎麼性格這麼硬。
他悻悻閉嘴,側頭朝著身邊的黎九崢看去。
黎九崢靠在椅背上沒有動,像是睡著了,側臉被窗外灑進來的光線暈染,又營造出了那種脆弱憂鬱的幻象。
很明顯,這位也是不想交談的。
時進收回視線,試著動了動腿,有知覺,又動了動身體,一陣痛意傳來,肩膀上的傷口強勢刷起了存在感——能感覺到疼,那證明他已經恢複了對自己身體的掌控權。
情況總算不算太糟,他鬆了口氣,靠到椅背上,有些發愁——雖然身體恢複掌控權了,但就他現在這受傷半殘的狀態,估計也幹不過黎九崢加一個司機,找到機會逃跑。
看來得智取。
而且從剛剛黎九崢接的那通電話來看,時緯崇肯定已經知道他失蹤的事了,多半還是廉君告知的。
“玩脫了……”他在心裡長嘆,生無可戀地靠在椅背上,“廉君現在肯定氣得想殺了我,我不僅沒聽他的命令留在會所,還打錯了求救電話……”
小死又急又憂,說道:“進進,黎九崢對你的殺意是實實在在存在的,蓉城是他的大本營,他的私人醫院就開在那裡,你一旦進去了,可就很難出來了。”
“我知道。”時進嘆氣,又轉頭看向了黎九崢,說道,“我會找機會往外遞訊息的……見招拆招吧,原劇情裡黎九崢盯著原主那麼久都沒真正動手,咱們現在也不是沒有機會。而且黎九崢畢竟不是專業綁架的,他帶著我離開的時候肯定留下了大堆線索,廉君這會多半已經摸到他身上了。盡量爭取時間吧,只要撐到廉君趕到,咱們就安全了。”
小死低應一聲,看著他卡死在900的進度條,心裡默默祈盼著廉君能早點懷疑到黎九崢頭上,從而盡快摸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