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徐程慕是打算送送他的,但是現在,“快滾,趕緊從我眼前消失。”
徐程域也不在意,跟大哥告別後就負著手往宮外走,走得慢悠悠的,他不著急回去,反正回去也是一個人。
“二哥!”
有人叫他,徐程域回頭,是徐程坪,他三弟,他覺得不怎麼討喜的三弟,“三弟。”
“二哥一個人?”
廢話,看不出來嗎?徐程域不想理他,但是這會子人家也沒招他,而且又是大過年的他也不想弄得不好看,於是耐著性子“嗯”了一聲。
徐程坪與徐程域並排走,“二哥,你說大哥他為什麼不娶妻啊?”
“不知道。”
“大哥身為太子,既不娶妻也沒有子嗣,這說不過去啊,是不是?”
是你個頭!徐程域的耐心終於用完了,沉聲道:“太子的事情也是你能議論的?”說罷就快步上前走了。
“……”徐程坪看著他的背影,“呸”了一聲,看你們兄友弟恭到什麼時候。
正月十五,隆平帝下令由徐程域擔任行軍統帥,總理一切軍事,徐程摯為副帥,北伐羅誠。
徐程摯是徐家老五,隆平帝未登基前的妾侍所生,同樣驍勇善戰,只是兩年前生了場大病後人就虛弱了很多,這次是他生病以後第一次出征。隆平帝雖然兒子多,但也沒不在意到讓一個病秧子去上戰場,這個機會是徐程摯自己求回來的。
徐程域幼時長在外祖家,上馬作戰後也未與他並肩作戰過,是以雖是兄弟,徐程域對他並不瞭解。不過他知道他的戰績,是很厲害,但是他的身體能吃得消嗎?此次北伐,路途遙遠氣候嚴寒……算了,父皇既然已經下旨,到時候他派人再多注意些就是了。
除夕夜之後的轉天清晨,徐程域就找來宮裡就討伐平叛事宜與隆平帝長談了一次。
“首先,兒臣以為羅、林二人必不會結盟,除了太子說的原因外,還有如下幾點,其一西北草原與東部沿海之間隔山隔水,兩地之間的行軍調兵是個大問題,而且草原的主力是騎兵而東部林懷恩的主力是水兵,他們互相不能適應,異地而戰他們的戰鬥力皆會大幅下降;其二無論是哪一方都不會輕易請求對方支援,因為無論是誰請誰,都有巨大的風險。請神容易送神難——這個道理他們不會不懂;其三我們若是攻打林懷恩,他可能也許會向羅誠請求援兵,羅誠也可能也許會答應增援,但我們若是先打羅誠呢?羅誠被滅,林懷恩只會拍手稱快。”
隆平帝沉思片刻,“唇亡齒寒的道理林懷恩豈能不懂?”
徐程域笑了,“是,林懷恩還是個秀才,唇亡齒寒的道理自然明白,但是草原和東部之間隔山隔水啊,它們不是唇齒相依的關系。在他們看來,我們拿下羅誠不過是拿下一個叛賊,我們的實力統一不了草原,事實上我們目前的實力也確實拿不下草原,所以拿下羅誠對我們的整體實力並沒有影響甚至因長途作戰還會有所減損,所以即使羅誠跪在地上求他,他也不會出一兵一卒去支援。”
隆平帝也笑了,“照你這麼說,我們拿下羅誠倒成了費力不討好了?”
徐程域搖頭,“當然不是,當然討好,而且是大好。父皇接受禪讓成為皇帝,名正言順,是正統,羅誠弒君稱帝是謀逆,即使逃到天邊也是個逆臣賊子,我們大趙舉全國之力捉拿羅誠是誅逆賊是維護正統,謀反必誅之,尤其是羅誠,明目張膽的弒君,整個大趙都知道的賊子,必誅之,再者草原部落兵強馬壯世人皆知,我們若是能在他們手裡拿下羅誠,兵力非但不會削弱,士氣也只會大振。”
隆平帝笑意漸濃,“那依你之見,我們能拿下羅誠嗎?”
徐程域實話實說:“六成把握。”
隆平帝點點頭,“好歹是過半了。”接著又問,“羅誠與林懷恩,確定先羅誠?”
“確定。”
“那兩線作戰如何?”
“我們實力不夠。”
“那何時出征為好?”
“現在就是最佳時機。”
“好!你先回去好好休息幾天,再準備準備,十五出征。”
“是,兒臣告退。”
“站住。”
“是。”
隆平帝眯起眼睛,眼眸裡盡是毫無掩飾的屬於帝王的猜疑,“你的這些話在昨天我問你時為何不說?”
徐程域早料到會有這一問,搬出了早就準備好了的答案,“回父皇,這些想法是兒臣昨夜躺在床上才有……”
“放屁!”隆平帝驀地打斷徐程域,眼眸裡的精光也全都換成了不耐煩,“把我當娃哄呢?你……算了算了,快走快走,看見你就心煩。”
徐程域拱手退下。隆平帝看著消失在視線裡的背影,嘆了口氣。只要慕兒在場,域兒就絕對不會做出彩的事兒,知進退是好事,尤其是在皇室,但是若是太知進退……或者說故意太知進退……恐怕就值得商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