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頭是啥?”領導也著急地問道。
“是特別噁心、特別恐怖的東西。”
領導想了想,問:“莫非——是人頭?”
“比那個更……怎麼說呢,更觸目驚心,因為那鍋裡煮著的都是一具具幼小的骸骨……”張向陽說完這句話,就像一灘泥似的趴在了桌上。
領導也震驚不已,他還想再問什麼,但張向陽大概已經爛醉得不省人事。他在桌上嘔吐半天,最後連自己都收拾不起來了,領導還得親自架著他,開車把他送回家去。
張向陽獨自一人租了個小房子,房子朝北,站在門口就聞到一股子黴味兒,連外面的鎖好像都生著鏽。領導想叫醒張向陽,但他早就醉得山公倒載,怎麼呼喚都無動於衷。
領導沒辦法,只好從他口袋裡摸出一串鑰匙,接連試了好幾把才開啟鎖。
剛推開門,就覺得一陣冷風拂面。屋裡陰暗潮溼,摸起來到處都黏糊糊的,滿屋都是那種鼠婦潮蟲爬來爬去,簡直就不是適合人類生存的地方。
領導把張向陽放在冰冷的床上。剛進門的時候他摸了下門框,不小心捏死了一隻蟲子,看看手心裡綠瑩瑩的蟲液,他頓時覺得胃裡直犯惡心。他找到了屋裡的衛生間,然後撳亮電燈,想洗完手再走。
他開啟龍頭,拿著一塊香皂,將手上的蟲漬洗乾淨,然後關上水龍頭。正要離開的時候,他無意中望了臉盆上方掛著的鏡子一眼。
“啊!”領導失聲尖叫起來。
因為那面鏡子裡映出了一張臉,那既是他自己的面容,又不是他自己的面容!
比起他自己,鏡子裡的那張臉色如紙,雙眼發白,嘴唇發紫,印堂發黑——就是那種讓人看上一眼就渾身顫抖的怪臉!
領導再次慘叫一聲,他忙不擇路地衝出衛生間,然後一把拉開房門衝了出去。
……
這就是蒜隊長了解到張向陽的資訊,後來他還想透過親戚,繼續摸摸張向陽的底細。但這次拒絕他的不是張向陽,而是那個親戚。
“你讓我多活幾年成不成!”親戚向蒜隊長哀求道。
蒜隊長沒有辦法,只好放棄了對張向陽這條線的進一步跟蹤。而張向陽也繼續過著自己的日子,他晚出早歸,週末也不出門,似乎就像在家裡守著什麼東西似的。
蒜隊長講完張向陽的事兒,又停頓一下說:“後來我打聽了許多人,有的說他這種情況是養了小鬼,所以既不能結婚,也不願出門。”
“啊?小鬼?”華鬘激動地差點站起來,“哪裡有這麼稀奇的玩意兒,我要抓個來玩!”
我一把將她拽回原地。
蒜隊長看著華鬘,臉色都變了。我心頭一顫,剛要想辦法解釋,忽然聽他大笑起來。
“有句詩,叫‘今日長纓在手,何日縛住蒼龍’,我覺得沈老師就有這個氣魄!飯量好,膽氣豪!”
華鬘從來沒被這麼誇過,嘿嘿嘿一陣傻笑。
我心中也一塊石頭落地,看來華鬘雖然偶爾發發神經,但也並不至於招致別人的懷疑,因為現在這個社會,這個時代,發神經的人簡直不要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