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人面面相覷,這些之前還爭著搶著要下來一探究竟的人,忽然就畏畏縮縮起來。
林瑛發現,原來除了跟自己多年的餘以清,其他人都一個個顧慮重重。
如果言樁在會怎麼樣?如果沈喻在呢?
他們肯定會毫不顧忌地跟自己下去吧?哪怕下面有許多危險。
的確,最近沈喻看起來很怪,但她雖然舉止有時乖戾,但做事還是靠得住的。而且她和言樁都是意志堅定、人方行正的人。
其實今天,沈喻本來想給言樁打電話的,但最後,她還是沒有拿起手機。
相對於言樁和沈喻來說,自己反倒像個索取者吧?當遇到難題的時候,總是第一時間就想依靠他們——這也是林瑛最近的心病。
言樁最近進步很大。他記憶力強,知識面廣,而且這段時間經過訓練,分析起問題來頭頭是道——他之前總說自己是個補鍋匠,但他並沒有意識到,在沈喻狀態不穩定的這段時間裡,他簡直補了天大一個鍋。
林瑛跟言樁是中學時的同班同學,不光同班,他倆在高一時還曾經同桌過。
在言樁之前,林瑛從來沒跟任何男生同桌過——母親曾對她說,上學的時候不要談戀愛。
她是個很矯枉過正的女孩,尤其是特別聽媽媽的話,所以媽媽叫她不要談戀愛,她就索性連男生都不理不睬。
這種習慣慢慢發展下去,她甚至固執地認為,只要跟男生多說幾句話,就是在和他交往。
所以,當她被分到跟言樁一桌後,她勃然大怒,滿臉通紅地找到班主任要求換座位,不換不行,非換不可。
但班主任卻若無其事地說:“知道為什麼把你倆安排一桌嗎?”
她搖搖頭。
“因為有人說,你一直像躲避瘟疫一樣躲避男生,但男生不是洪水猛獸,這個世界有一半的人是男的,不正面這個問題,將來你自己就會遇到麻煩。所以,你大可不必這麼極端。尤其是言樁,他不會影響你的。”
林瑛氣得一怒之下回到座位上,她拿起粉筆,力拔千鈞地在桌上畫下一條三八線。她記得當時言樁目瞪口呆,像看怪獸似的望著她。
“任何東西都不能越線!”她義正辭嚴地說。
果然,言樁對那條三八線頗為在意,他老老實實,堅決恪守林瑛單方面制定的“不平等條約”,不光所有文具書本不過線,他還把自己的座位往左移動三分,主動空出一塊“非戰中立區”來。
可是,林瑛雖然在意男生越線,但她從來沒有注意過自己,她聽課、看書、寫字的時候,總在不知不覺間把胳膊肘蹭過去。
每當這時,言樁就會有主動左移,給她讓出一片額外的天空來。
而且,沈喻無意中掉落橡皮、圓珠筆的時候,言樁會幫她撿起來,然後規規矩矩送到三八線上。
他總是放在三八線偏右的位置上,這樣本子就會靠近林瑛的那一側,好讓她堂而皇之、沒有顧忌地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