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的事情,古鐘沒有像以前那麼縱容,他衝出去攔住了曲江,把笑笑給帶回自己屋裡。
曲江也沒說什麼,他看看笑笑,又看看古鐘,然後嘆口氣,搖搖頭。
“你維護她,也是沒有用的,到了魏陽反正結果都一樣。”他說。
古鐘心裡一顫,他知道,曲江說得是實話,也是殘酷的實情——的確,這些女孩們都是做著能輕鬆賺大錢的夢趕往魏陽的,但到了魏陽之後,等待她們的卻是永無休止的盤剝。
這種陷阱,他和曲江也一樣墜下去過。
他忽然心裡冒出來一種想法——如果,能勸說笑笑不要去魏陽,去找一份正常的工作呢?
先威逼利誘逼良為娼,再苦口婆心勸人從良,這是好多男人最愛乾的兩件事,古鐘看來也不例外。
但他很快又打消了這個念頭,金老大是個狠角色,如果他們中途帶丟了人,那天知道等待著他和曲江的結果是什麼。
他想起了放高利貸的那幾個人,那些人都是砍人不眨眼的主兒,但聽曲江說,金老大一個電話,對方就服服帖帖地免了他們身上所有的債。
這個圈子,就是虎吃豹的遊戲,他和曲江只是兩條牧羊犬而已,充其量只是兩隻家畜,是無論如何也不能跟野獸對抗的。
再說,人都有急難,都想掙快錢,都想不勞而獲,他現在身無分文,只能苟且偷生,是沒有資格勸笑笑回頭的。
他拉著笑笑走回屋子,笑笑早被嚇得花枝亂顫,她緊緊抓著古鐘的胳膊。
“早點睡吧。”古鐘把她扶到床上,推她躺下,給她蓋上被子。他不敢跟她進一步接觸,因為生怕自己把持不住。
笑笑用被子蒙著頭,她大概在憋著聲音啜泣,因為被子不停顫動著。
古鐘心裡又軟了一下,那個不切實際的念頭又在他腦海中漂了起來,就像怎麼也按不下去的浮標。
六個人第二天繼續趕路,在汽車站吃盒飯的時候,另一個姑娘湊了過來。
“哥,我晚上能去你那屋嗎?”
“不行。”古鐘直接了當地拒絕。
“求求你了,我實在受不了了,那個大哥太能折騰了。你看。”
女孩捋起袖子,她胳膊上有幾圈明顯的勒痕。
“把我們捆起來,踹,踢,打,像虐待小動物似的,怎麼有這麼變態的人啊。”女孩眼角上閃著淚光。
笑笑守在古鐘身邊,她本來正在仰著頭喝礦泉水,但看見女孩身上的傷痕還是嚇了一跳,差點兒噴出來。
“古鐘,要不讓姐睡咱們那屋吧?”她也勸解說。
“不行。”古鐘斷然拒絕,“一開始就分好屋了的,他是我兄弟。”
“他是兄弟,但我們是人啊。”女孩索性一把拉下自己的毛衣領,給古鐘看著自己胸口的道道血痕,“瞅瞅,你能下得去這麼重的手嗎?”
笑笑嚇得渾身哆嗦,她緊緊偎在古鐘身邊。
古鐘沒說話,他當然不會回應女孩的求助,他只救笑笑一個人就夠了。
他們那天在東江省最東邊的一個縣城打尖,這次兩個房間正好是隔壁,半夜就聽到旁邊屋子傳來陣陣慘叫。
古鐘躺在門口旁邊的地鋪上,他裝作已經睡著渾然不知的樣子,但他根本沒有睡意。
但半夜的時候,笑笑忽然開始叫他。
“哥,哥。”
“怎麼了?”
“我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