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現在,古鐘也不知道後來女孩的真實姓名,因為她們的身份證都會被曲江收走。
她曾經對古鐘說,自己叫笑笑,拂曉的曉,因為自己是天亮時出生的。她也說,自己出生的時候看到了光亮,但後來的人生卻看不到亮光。
關於她的身世,她也沒有多說,古鐘只知道她父母身體都不好,家裡還有一個小妹妹在上學。她本來學習成績不錯,但因為家境實在困難,所以才決定出來打工。
“去了兩家工廠,遇到了兩次黑心老闆,都卷錢跑了——錢沒掙到,還欠了不多的一些錢。”她嘆口氣說,“上學的時候,我寫作文很好,還拿過市裡面的獎。本來想上大學,考文學系,將來當個作家。誰知道會這樣啊。”
這是曲江和古鐘的第一次出省當貨郎。透過一段時間的“考察”,金老大基本認可了兩個人的能力。當然,也有女人訴告說,曲江對她們過於虐待。
不過,老金認為這恰到好處。
“做得對,不給她們點兒苦頭吃,她們怎麼會老老實實地聽話?”
所以,在老金的首肯下,倆人第一次出“遠門”,被派到東江省去接四個女人。
這是東江西邊的一個山區縣城,四個女孩歲數都不大,年齡最大的人也不過二十二歲。笑笑只有十七歲,是她們之中年齡最小的人。
笑笑的臉蛋總是紅撲撲的,她說山區日照強,紫外線厲害,如果不擦護膚品、防曬霜,就會有這麼兩塊高原紅。
“她們說,抹點兒粉底就好了,將來不影響客人觀瞻的。”她說起話來還有點文質彬彬的樣子。
古鐘覺得一陣陣心疼,他家境也比較普通,但還是能正常讀一所大學。他想起之前,曲江和自己還在大學裡長吁短嘆,感慨沒有出路。可是和笑笑比起來,他們兩個其實幸運多了。
其他三個女人都化了妝,大概因為縣城審美觀的問題,古鐘覺得她們的妝容都過於豔麗、過於妖嬈了。
唯獨笑笑頂著一張素顏,雖然臉被曬過,面板顏色略深一些,但如果低頭看見她的脖子,就會發現裡面的面板雪白雪白的。
笑笑人如其名,她雖然感慨幾句,但臉上卻時常掛著笑。
古鐘剛見到她,就被那種簡單直接的笑容感染了。他接上她,一直把她帶在身邊。
一行六個人從縣城坐上汽車,倒車到了另一個縣城。這是金老大專門囑咐過的事情,幾男幾女一起進出會被人注意,所以最好不好坐火車,不要搭上車前檢查嚴格的正規長途客車。
“遠途不像短途,尤其一開始接上人的時候,還搞不清這些女人的脾氣性格,萬一出了狀況就不好說了。”出發之前,一個老貨郎囑咐他們,“你們儘量搭那種縣城之間的小巴車,下車就走,等摸熟‘貨物’的底細,再搭長途車過來不遲。”
老貨郎說得複雜,但道理其實很簡單——就是保護自己,謹防釣魚。
到了鄰縣,他們又坐小巴到了另一個更遠的縣城。這時天色已晚,曲江帶著大家吃了飯,然後找了個樓房間住下。
這種樓房也叫短租公寓,就是有人將房子買下來,然後整體租給一些來往的短期租客。房間有廚房,還能自己做飯,十分方便。
更重要的是,許多短租公寓根本沒辦營業執照,所以對客人的身份檢查不那麼嚴格。
曲江租了個兩室一廳。按照之前講的,他和古鐘分別睡一間屋子,每個人看著兩個女孩。
“我盯著三個人都行。”住下之後,曲江找到古鐘說道,“你看一個吧,這樣比較輕鬆。”
“好。”古鐘指著笑笑說,“我跟她一起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