蒜隊長後來走訪了王土大的家人,家人們一致表示說,王土大不認字,是個文盲。
那麼,這張紙條又是誰寫的呢?
警方來到喀拉亞吐爾村,到那十個被僱傭的民工家走了一遍,基本確認了字跡出自一個名叫黃善保的人。
跟大多數村民一樣,黃善保也是當年左公屯田留下來的湖湘子弟後裔。不過黃家這一脈在村裡並不興盛,到黃善保這一代,就只剩下他一個後生了。
喀拉亞吐爾村就在沙漠邊緣,土地一向都很貧瘠,村民們只能靠養羊和替過往商隊當嚮導和腳力謀生。
黃善保就是一個沙漠裡的好向導,他給卡車司機、石油勘探隊,甚至去綠洲打野驢、羚羊和莎車兔的偷獵者帶路。
他腦子活絡,曾經跟著運輸隊去過烏魯木齊和吐魯番,是村裡“見過大世面、能沉得住氣”的人。
這下子大概就能說通了。
亞吐爾村的人習慣了跟沙漠打交道,但不習慣跟人打交道,蒜隊長估計,當他們被聞牧山下『藥』、『迷』昏、捆綁、囚禁之後,就完全慌『亂』不堪,不知所措了。
在這種情況下,黃善保冷靜了下來,他想辦法寫了那個紙條,讓可能逃走的王土大去找警方求救。
王土大拿了紙條,就深入沙漠逃走。但不幸的是,聞牧山很快就發現有人逃走,於是他窮追不捨。
在聞牧山快追上王土大時,王土大匆忙之間把紙條吞到了胃裡,這樣聞牧山不會銷燬紙條,也能給將來發現自己屍體的人保留下證據。
人如果吞下一個塑膠袋,其實是很艱難的事情。如果聞廷緒沒有犯罪,那麼王土大不可能拼命拿著一張那樣的紙條外逃,也不可能在乾旱的沙漠裡忍著痛苦,艱難地將紙條放進塑膠袋裡,然後吞下塑膠袋保留證據。
所以,紙條上記錄的內容,大抵應該就是實情。
很快,又一個佐證出現了,聞牧山『迷』昏眾人的手段也很快有了證據支援。
聞牧山長期神經衰弱導致失眠,所以總是隨身攜帶安眠『藥』。而且經瞭解,舒雲在遠赴新疆探親之前,也去醫院找大夫給他多開了一些鎮定類『藥』物。
由於聞牧山經常去開安眠『藥』,所以醫生也沒有多想,直接就按最大處方劑量給開了『藥』。
——如果把安眠『藥』碾碎了,在開飯的時候摻進水或者伙食裡面,那把所有人同時『迷』昏並非難事。
蒜隊長還專門跑了一趟祁嶺省,在淞山市走訪了聞牧山工作過的研究所,他見的人很多,得到的資訊也很多,但這些人、這些資訊都不約而同地指向同一個方向——
聞牧山這個人有問題。
具體什麼問題,同事的說法就多了。
比如他『性』情孤僻、不跟大家來往,不參加集體活動,不求上進被打入冷宮之後,也不找領導彙報工作,也不積極表現,爭取先進),不檢討自己,沒有批評和自我批評的精神,對身邊的同事冷若冰霜,總是埋頭研究自己的東西,沒有集體榮譽感……
總之,無論蒜隊長問到哪個人,哪個人都能拉著他掰扯半天聞牧山的種種“劣跡”。
這給蒜隊長留下一個十分重要的印象,那就是聞牧山心理肯定有問題。
蒜隊長工作的那個年頭,還不興什麼心理學、社會學之類的東西,分析一個人的犯罪目的往往只侷限於情殺、仇殺、財殺之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