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喻用叉子撥弄著盤子裡的蔬菜,仍在感慨似的說著。
“重要的是,第二天在這個身體裡的人並不是我。所以,我總有那麼一種擔心,擔心某天當我離開,就不能再回來了。
“所以,我總有一種焦慮感,怕這二十四小時之內沒破完案子,等後天沒準兒就無法繼續了焦慮就會急躁,可我現,越急躁就越不能集中精神”
她十分無助地囁嚅著,右手拿著叉子,焦灼地反覆叉著盤子裡的蔬菜,而她的左手,卻像我一樣,不停抓撓著自己的頭。
我看著她,一股難以名狀的心情油然而生。
有人說,兩個人在一起久了,會在不知不覺間受到對方習慣的感染。雖然沈喻並不承認我倆是男女朋友,但實際上也算友達以上,戀人未滿的程度。
我們都是不善於交際的人,所以這麼多年也一直互相依靠。
然而沈喻是個內心更加強大,也相對自我的人,幾年下來,我倒是為她改變了許多自己的習慣。而我身上的東西,卻對她沒造成多少影響。
撓頭就是我在尷尬或者焦躁時的習慣動作,如今看到她也無助地抓著頭,我心裡不由得平生感慨。
不知哪來冒出來的一股勇氣,它鼓勵著我一把抓住沈喻的手。
她驚訝地看著我,想試著把手抽回去,但我握得更緊了。
我看著她的眼睛,儘可能放慢語,認認真真地說:“別擔心,我會幫你,無論是破案,還是尋訪,我都會一直陪在你身邊幫你。
“因為我是唯一一個知道你的秘密,而且是能跨越二十四小時陪你的人,我也會繼續這麼陪著你,永遠地陪著你。所以,你不用擔心第二天的那個人是不是你,只要有我在,你想做的事情每一天、每一時、每一刻都在延續著。”
沈喻也望著我,她的眼裡亮亮的,似乎閃動著淚光,她停留了許久,但還是慢慢輕輕但是有點兒堅決地把手抽了回去。
“對不起。”我們倆幾乎同時異口同聲地向對方說道。
剛才畢竟有些身體接觸,所以我一時間有些尷尬,她更是如此。我們倆相顧無言,就連餘光瞄到對方都覺得面紅耳赤。
好在桌上擺著的食物似乎能化解窘態,我們再度不約而同地低下頭去,默默嚼著桌上的東西。
就這樣大概過了十幾分鍾,我已經硬生生把一個巨大的牛肉雙層漢堡都吞了。這時候,她才再度開口說話。
“想通了。”
“啊?”我抬起頭來瞅著她。
“我想通了,好像不那麼害怕,不那麼擔憂了你說得對,只要有你在,我就會一直延續。我把自己今天看到、想到的事情全部告訴你,你明天一定要幫我繼續查下去。”
“嗯嗯!你說吧。”我伸出食指點點自己腦殼,“我這裡都會記下來,一個字,一個停頓都不會忘記的。”
“有時候挺羨慕你的,畢竟還能保留著黑船帶來的能力。”她苦笑一下,“不說這些了,說正事兒吧。明天我想讓你們幫我找一個人。”
她之前跟我說過,我倆是同一種人都看見過黑船,也都因為黑船有了特殊能力。
我不否認前者,但對於後者我當時是提出過質疑的,因為在遇到黑船之前,我就已經記憶力過人了。
沒想到,沈喻還潛移默化地認為黑船讓我開始博聞強識,不過,現在似乎不是糾結這種小事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