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兒,挖不動了,多叫點兒人手吧。”
林瑛趕緊撥通電話,過了一會兒,雲塘派出所的人也都趕了過來,片兒警還從周圍街道組織了幾個壯漢前來幫忙。大家一鼓作氣又撬開了下面的石板,頓時一股嗆人的血腥味撲面而來。
石板下面顯然還有一個空間,看樣子是一個地窖,我們緣著繩子下到地窖裡。
地窖冰冷陰暗,有一條暗道隱隱約約通向遠方,在地窖的開闊處,我們找到了幾件浸潤著血跡的衣物,還有沒有乾透的一大片血跡,以及沾滿著血跡的大小刀鋸。
我差點再次嘔吐出來。林瑛戴著白手套,蹲下去扒拉著衣物看看,然後站了起來。
“羅大剛報案時描述過尚衛民的衣著,這裡發現的衣物十分類似。初步看來,這裡很可能就是他被分屍時的現場。”
林瑛判斷得沒錯。
隗家老宅地窖裡發現的衣服確實是尚衛民的,現場血跡血型也和尚衛民的一致。扔在地窖裡的有大大小小的刀,還有一把木工鋸子,它們上面都沾滿了血漿和肉屑,顯然是兇手分割尚衛民屍體所用的工具。
而且這個地窖並不簡單,不,說它是地窖並不準確,它應該是一個地下通道。它一頭連線著隗家的最東側的房間,那裡不知何時已經被封住了,而另一頭卻從地下延伸到了鎮子郊外廢棄溝渠的閘口處。
除此之外,地道還有一條支線通往院子裡那片木柴堆下面,從地道里的痕跡來看,兇手是從木柴堆那邊出入的。
更詭譎的是,整個雲塘鎮的人都不知道隗家宅子還有這麼一條地道。他們只知道溝渠那邊的石頭閘是明朝修的,後來渠水乾了,大家就都去大閘那邊傾倒生活垃圾,一來二去把石閘都給埋起來了,而且隗家宅子裡的通道出口也被屋裡的石磚封住了,所以大家都渾然不覺會有一條從村外通到村裡的暗道。
那天下午我和華鬘站在隗家院子裡,看著刑偵隊的人和法醫進進出出,從挖開的地窖裡採集線索。她似乎看得累了,一個接一個打著呵欠。
“就找到了個剁屍體的地方,這麼聲勢浩大地瞎折騰,至於嘛。”她懶洋洋地說。
“什麼叫折騰,這是破案的必要步驟,要蒐集證據。”
“蒐集什麼證據啊,”華鬘盯著空『蕩』『蕩』的料酒瓶子,不無惆悵地說,“在修羅界那裡,只要我說誰是兇手,大家就一擁而上把他抓了,簡單,高效,爽快,多好。”
“那萬一你判斷錯了呢?”我問。
“我怎麼會判斷錯?”她反問我。
“你就不會犯錯嗎?比如除了斷案,你其他方面沒做錯過事嗎?”我問。
“沒有。”
“誰說沒有,你上次一拳把人家醫院的監護儀砸成渣了,我刷信用卡給人買了一臺,現在還分期付款呢——這不是錯?”
“你們人間看來是錯,在我們那邊,我就是把大殿弄塌了也不算錯。”她有點兒不忿地說。
“行行,你是公主你有理。”我搖著頭苦笑著說。
林瑛從一群警察中擠了出來,她看到我倆遠遠坐在陰涼的地方,快步朝這邊走了過來。
“沈老師,雖然您是個很不喜歡多加解釋的人,但隗家老宅這件事,您還得必須給我說清楚是怎麼推理的,怎麼找到這裡來的。”
喜歡十惡臨城請大家收藏:()十惡臨城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