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余聽了我的話,嗤笑一聲:“你才知道啊。我們查了一下,安悅家本來就家境不好,這麼一搞她學費都成了問題。而且,『騷』擾的事兒她曾經跟學校反映過,但輔導員讓她自己處理。這孩子從小就內向敏感,一來二去就抑鬱了,後來想不開才『自殺』的。”
“難道杜萬芊就沒受到懲罰?”
“沒有直接證據啊,學校裡誰敢對杜大小姐不敬?”
林瑛這時候也走了過來,她看見我忍不住調侃道:“又來當大偵探的跟班了?”
“杜萬芊的事兒有眉目了?”我沒接話茬,反問她道。
“查了她之前的手機通話記錄,杜建生報案的那天,她根本沒有跟人打過電話。所以沈喻的判斷是對的,她應該只是故意在書房陽臺上裝出打電話的樣子,好引著父親來看自己,然後繞個圈子溜出去的——不過這也不排除她可以透過其他社交軟體跟別人聯絡,我們還在排查。”
“不是說她和那個『自殺』的女生有關係嗎?”
“安悅嗎?還沒有完全確定她跟安悅之死的關係,不過,好歹有入手的地方了。我們也在調查有沒有仇殺的可能,今後幾天有的忙了。”
我把推測出來背鍋俠下一次的作案地點跟林瑛一說,她聽得目瞪口呆。
“兇手在幹嘛?打算把整個城市當祭壇嗎?”
“估計跟電影上學來的。”小余旁邊打趣道。
“只是一種可能『性』。不過沈喻認為事情絕不會是簡單的巧合,所以後天月食的時候,我們準備在叵羅街守株待兔一下。”
“這個……”林瑛有點兒犯怵地說,“隊裡這幾天案子特別多,我抽派不出什麼人手,還是讓施鰱跟著你們,然後我聯絡叵羅街的派出所來配合,這麼多人夠不夠?”
“覺得可以了吧,不過我記得那個人隨手帶著兇器,你可得讓大家都準備好了,千萬別大意,也別傷著。”
“得嘞,我到時候批給施鰱一把槍,爭取萬無一失。”林瑛笑著說。
“我看這背鍋俠的案子不破,咱們沈大偵探的心也落不到肚裡去。”小余也笑著說。
“也不要拿這不當事兒,”林瑛表情嚴肅起來,“我跟沈喻也合作不短了,很少看到她這麼揪心過。”
我還是第一次到叵羅街來。
叵羅街雖然叫街,但其實是條不大的巷子。
有人說這個地方原來叫破鑼街,因為巷子裡有家補鑼的鋪子,也有人說這裡以前有個編笸籮的人,但總之無論是破鑼還是笸籮都不好聽,大概是後來為了附庸風雅,才改成了叵羅街。
其實叵羅是古代從西域傳過來的一種飲酒的淺淺的口杯,形狀就跟縮小版的笸籮差不多。
李白曾經寫過一首詩,裡面就有“蒲萄酒,金叵羅,吳姬十五細馬馱”的句子。”
叵羅街中間和興順路相交,但後來街道南側改建成了小區,所以只剩下了興順路北邊這半段老街。
老街裡有幾家飲食店,其中一家叫“香雲居”的老館子不僅炒菜,還供應早餐。
既然供應早餐,就必定有一口炸油條的大鍋,這也是叵羅街的唯一一口大鐵鍋。所以香雲居就成了我們的重點盯防物件。
眼看月食那天就要到了,施鰱帶著我們來到當地的派出所,大家商量了一下,決定提前佈哨,要派人到香雲居去蹲點兒。
香雲居的老闆姓顧,他六十多歲,跟老伴兒一起打理著飯館。平時都是老顧掌勺,顧大媽收錢,底下還僱著兩個外地姑娘幫著刷鍋洗碗、端菜上茶。
老顧對我們來打擾飯館的生意十分不滿。
按照開會的部署,施鰱是最早被派到香雲居里蹲點兒的人。他裝扮成新招來的雜工,被安排在店裡端茶遞水。
但他剛到位倆鐘頭就引來了投訴,一個吃酸辣粉的顧客找到老顧說,施鰱竟然用袖子擦鼻涕,特別不衛生,而且噁心,顧客抬頭看他擦鼻涕,低頭再看碗裡的粉,根本無法下嚥。
老顧大怒,他把施鰱罵了一頓後,強烈要求所長曲大民換人,叵羅街派出所沒辦法又換了一個警員小章過來“臥底”,但因為派出所裡都是常年的職工,而且經常跟街坊們在一塊兒往來,結果小章剛來半天就被客人認出來了。
“喲,老顧,真是出息了啊,官家人都來給你打工了!”
也有的顧客看見小章默不作聲,但背地裡跟老顧打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