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皓空,灑下ru汁一樣稠稠的白光在人間。
子夜時分,放飛天際婆娑斑駁的煙穗落凡塵。
這是狂歡夜的最後一響,備好的爆竹在這一時間段內點燃,劃過最後的光陰。此後,再無轟鳴。
是亡我鄉。
黑暗中星星點點的爆亮逐漸消散,像似從未到過這個世界一般,消失的無影無蹤。轉天清掃時,才會有工人怨上一句“放這勞什子沒用的物件作甚”吧。
錯或沒錯,是宋文豐今日思考最多的問題,之於自己身陷囫圇的困境而言,“真他孃的操蛋!”宋文豐忍不住罵出了髒話。
“劉少尹你這個濃眉大眼的漢子,沒想到連你也背叛了!可是為何要來害我,我……”
“奪你們孃的嫡,他趙瑗活得比你們這些人都長,與其爭著當什麼太子,倒不如想想早點給兒子預定個媳婦的好,興許你們的孫子能趕上當皇帝。”
“也別高興。呵,皇帝老兒,再過個幾十年,鐵騎會來教育你們什麼才是真正的殘忍。”
“身死人滅,哪管什麼洪水滔天,只想過好今生今世,逍遙無邊!”宋文豐想到這裡,惡狠狠地罵了出口:“我也是真欠!百來年後,崖山下的十幾萬漢魂幹我甚事!我一個水貨舉人,能有什麼作用,能攔得住滾滾而來的歷史程序?”
顧影自憐、自憐自哀的宋文豐顯得有些瘋癲,罵罵咧咧了良久,惹得四周透過囚欄望來的目光夾雜著些許異樣。
“這人對著牆罵了一晚上,也不嫌累。”
“得受多大的冤啊,才有這閑功夫絮叨吶。”
“也不奇怪。人快死了,總得讓他把話說完吧?”
“也是。死囚房,嘖嘖……”
許是累了,又或是餓了,宋文豐終於癱倒在草垛上,不再發聲。
而在紛至沓來的思緒中,小聲嘀咕著:“郭靖……黃蓉……楊過……王重陽……張之驕……麻煩老天爺您派個大俠救救我吧……我是真冤……”
……
蕭塔不煙輕移蓮步,款款而至中央,望向皇帝趙瑗道:“宋國內能人異士如浩瀚繁星,便是我遼、西夏兩國士子,逢三年而入宋國試舉,得中乃留。”
經遼國太後之口說出的吹捧,使得趙瑗笑得合不攏嘴,連連擺手道:“哪裡,哪裡。友邦人傑地靈,與我宋無二。”
皇帝如此,諸位大臣更是配合著謙笑,紛紛稱贊遼國盛世。端王趙賀便道:“友邦內政修明,軍備齊良,攜養馬之所,固沙漠邊疆,當開萬世。待於金一役畢,小王敢請赴遼一行,拜見遼皇帝。順途一覽遼國風情,增進見聞。”
趙賀之言,已全然忘記自己此前行徑,中途設伏加害使團一行。大大方方的說出訪遼之舉,看樣子極為坦蕩。
深知其中秘辛的趙瑗,連忙插口道:“端王此番乃是後話,今日佳節未過,諸位同飲此杯,恭祝宋遼兩國風調雨順,國泰民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