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齊太醫的講述,大堂外的議論聲漸漲……
前方不遠處的虎頭鍘刀口錚亮,它似乎帶著刑具特有的陰森。一旁握住斧手的壯漢裸了半個肩膀,他喝下一大口酒,隨時聽候著堂上一聲令下。
開封府的鍘刀上斬皇親國戚,下斬貪官汙吏,莫說他一個小小的七品散官了。如今“人證”、“物證”俱在,劉少尹勢大力沉一響驚堂木。
“此番本官已差人奏請開封府尹!”
“少尹且慢!”聲出人現,一名書生走出人群,躬身拜道:“依我朝歷,凡遇重大案情,理應交由大理寺卿、刑部尚書、禦史中丞會審。開封府衙不請自裁,雖有先例,但……”
“堂下何人!”劉少尹心下大為光火,奈何對方舉止不凡,像似哪位大官家的公子,便沒有當即差人將其拿下。
書生堂內駐足,朗聲道:“下官敕令所陸務觀,這便進宮奏請聖上。宋說書莫憂,此事自會真相大白。”
堂內書生正是陸遊,他此番替宋文豐出頭,可謂是夠仗義的,讓人群中的楊萬裡大為意外,按理說他才是與宋文豐相識最早的‘友人’。
書生說罷疾步而行,圍觀人群自覺地為他讓開了一條通路,宋文豐回身望著陸遊遠去的身影,深感交友之幸……
一個百姓含冤,他或她能放聲鳴冤。
一個官員含冤,他能義正言辭、力證自清,得友人從旁周旋。
一個無根無底的穿越者含冤,他卻靜得可怕……
派去請示端王的衙役尚未歸來,卻來了數人。宋文豐嘴角微翹,心知自己此番不會遇害,必有人相助。
果然,樞密院下達一道手令,責令此案押後再審;刑部差了一名侍郎前來,與劉少尹低語半晌;就連太師府也派人前來周旋一二。
此案似乎有所轉機,也有不少出乎意料之舉。預想中的魏國公並未出手相助,而嶽太師竟然會為了自己越權行事,大大出乎了宋文豐的設想。
隨著京中各方勢力的加入,堂上劉少尹的面色愈發的難看了。做了多年“和事佬”的劉少尹一陣陣頭暈目眩感,一名七品閑散官帶來的壓力,讓他有些承受不住了。
劉少尹以手抵額,彷徨道:“今上元佳節,不宜行刑。且此案牽涉甚廣,加之案情複雜,擇日再審!”
退堂聲中,衙役上前押下宋文豐,將他拿回大牢。路過齊太醫時,卻聽他道:“宋說書,你可知郡主身邊的侍衛是何人?”
宋文豐面無表情的看著他,回道:“齊太醫何意!”
齊太醫扶須大笑,“齊鸞乃老夫養女,宋說書怕是再也見不到咯……”
“誰!見不到誰!”宋文豐神情激動,追問道:“把話說清楚,你給說我清楚!”
齊太醫從頭到腳將他掃視了一遍,才近身說道:“老夫代妙通真人向宋說書問好,那些人,真人會代為照料,宋說書不必牽掛。”說罷揚長而去。
宋文豐聽後驚得說不出話來,沖著身邊衙役道:“二位軍爺,能否勞煩替在下代句話,就一句,一句就行。”
近乎於央求的語氣,換來了的衙役對他的譏誚,嚷道:“賣國賊!你死到臨頭了,還有什麼話好說!”
其身邊衙役接道:“跟他一個將死之人囉嗦個什麼,你有什麼話,還是留著跟閻王爺說去吧。”
一環套著一環,一計接著一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