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環視一禮,直接坐在宋文豐原先的座位上,拿起酒碗來苦笑道:“吾,大概便是他嘴裡的火坑。”
一句話說完,整個飯桌上的氣氛怪異了起來。在場眾人皆露出尷尬神情之色,似乎都能體會到宋文豐此時此刻的心情,更有人捂住嘴偷笑。
侯扛頭離得最近,端起酒碗敬他,“宋小哥吃了不少酒水,這位公子莫要與他計較。”
“是啊,酒後胡言。”
“酒話當不得真。”
“是咯,是咯。”
眾人紛紛出言為其開脫,那人卻抬手招呼道:“小哥,拼個桌子來。”
宋文豐恨不得一頭紮進桌子下,再不見人。
面前背對著他的男子不是別人,正是官家趙瑗!正是他嘴裡的家中公子!
好在官家如今沒動肝火,只是無奈的搖著頭,說道:“小宋他啊,平日裡閑散慣了,吾也習慣了。李管家,記著,下個月少發他一半俸錢。”
“是。”李內侍的回答很簡短。他刻意變換了嗓音,斜盯著不遠處的張之驕,目光很是忌憚。
頃刻間,店裡的兩名小廝已搬來桌椅,兩個大桌拼湊到一起,眾人再次落座。
宋文豐堆著一臉諂笑,擠到官家與張之驕的中間,端著酒碗笑道:“二公子,我剛說的是二公子。大公子您文武雙全,一表人才,上知天文下知地理,哪能這麼說您呢……”
“當真?你可要想清楚了,二公子可沒吾這般好說話。”趙瑗一副玩味的表情。
“便是,便是。”宋文豐搗頭如蒜,他只想逃過眼下這一劫,已顧不了那許多了。
李內侍側視而問:“宋小哥旁邊那位是……”
“哦。差點忘了介紹。”宋文豐說道:“這位是家裡的張管事,這位是碼頭的佟典司、侯扛頭……”
李內侍再道:“張管事有些面生,可是京城人士?”
宋文豐連忙道:“剛從曹州來的,有些拘謹,李管家莫怪。”
點頭微笑,李內侍沒再多問。
哪知雙方話音剛落,張之驕竟是沖著趙瑗舉碗,說道:“趙公子,大郎在貴府任職,平日多有照顧,便以此酒。敬!”
張之驕是如何得知趙瑗面目,宋文豐已經是顧不上了,連用左腳踢了他數次示意。
飯桌上。趙瑗淡淡一笑,回敬道:“京城之內多繁華,張管事可在京中多待些時日。”
張之驕放下酒碗,同樣的表情回道:“自然。”
宋文豐暗道不妙,這倆人弄不好認識,自己多此一舉豈不是當面欺君,犯下大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