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淑娘呢?
哎——
原來,最近東京城內風頭最盛、最耀眼的新星宋說書,屢受彈劾。
曰:崇政殿說書與寡嫂同室同居不合倫理,這般寡廉鮮恥之徒萬不可留在京中。
可想而知,咱們的宋文豐自然是不管不顧,你們這些人算是老幾,我宋文豐憑什麼聽你們指摘,依舊我行我素的與淑娘同吃同住。
直到兩日前,自家小院的大門被人潑了紅漆,牆上寫滿了無數個辱罵嫂嫂的穢語。楊淑娘不堪其辱,終被楊府接了回去。
經此一遭,宋文豐頭疼啊。背地裡使的陰招,專門為了惡心自己。自己好歹也算是為大宋做了點貢獻的,雖做不出抗生素之內特效藥品,終是有酒精之物暫替。如今卻落得個與嫂,莫須有的惡名。
官家預設了他不用進宮中當值,他這幾日只去端王府裡露了一面,終日渾渾噩噩,完全沒了平日裡的灑脫與不羈。
“人生不如意十有八九,可說與人無一二。”宋文豐自憐自哀地嘆了口氣。十多度的酒水,很難灌醉自己,明知借酒澆愁愁更愁,卻也止不住吃酒的念頭。
他從提舉司那得知,未來大宋的守護者,如今正在曹州府境內讀書。計劃著來年和淑娘回一趟曹州,除去看望舅父、林韜以及拜訪周府外,也要結識一番這尊大神。
在允許的情況下,還應向官家、虞相推薦他,畢竟數月後的一場大戰在所難免。他從今日密集送來的公函中看出了端倪,各地調往北面的糧草,明令限制再向金國出口貨物以及大街上經常能看見的皇城司的抓捕行動。
辛棄疾啊。戰場才是你的舞臺,我本想助你一程,奈何啊,奈何……他搖了搖面前空空如也的酒壺,呼來小廝換將上來。
停杯暫飲,一抹胭脂入廳門,身後一名少年郎。
接連數日,宋文豐這個時辰都此樓暢飲,入門者多為青年男女。看裝扮,有外出的妓兒與登賓;有剛入京的小夫妻;也有揹著家人出來廝混之人。
本來不願八卦的宋文豐,聽著相隔一桌的青年男女交談,眨了眨眼。
“陸郎今日為何約奴家出門?”娘子之聲如泣如訴,分明是猜到男子的用意。
男子半響才開口,“琬妹。家母……娘已知曉別院之所。”
“如此。奴家自當回孃家去。”娘子說著話兒,幾滴淚落下。
“……”男子無言,算是預設了她的說法。
“時年陸郎將家傳鳳釵送我,不忍堪戴,常取出賞。入門三年,今日方二戴,不料卻還與陸郎。也好,也好做後用。”娘子取下頭上的鳳釵,一襲青絲自然垂落腰間。
男子盯著桌上的鳳釵依舊無言。
娘子端起酒杯,哀道:“憑此杯後,琬兒便不在是陸郎的房中嬌。陸郎安好,後會無期!”
一席話後,男子端起酒杯的手,始終沒再放下。他眼睜睜地看著娘子離去,無動於衷,良久才嘆出一句,“母命怎可違……”
事情發生的太快,宋文豐撇了撇嘴。以為是什麼金屋裡藏小三的風流事,自斟自飲起來,吃過一杯後又感不對。
那娘子說入門三年?怎麼又知曉別院?到底是分沒分家,愈想愈發的不明瞭,出言道:“兄臺如若不急回家,不如同在下一同吃酒,也算是有人相陪。”
男子猶豫片刻,持酒壺起身而來。一直在櫃臺後看熱鬧的小廝跑了出來,端起他桌上一筷未動的吃食,放到了宋文豐所在的桌子上。
男子未坐淚已成行,“執手相看淚眼,竟無語凝噎”。
“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銷得人憔悴。”宋文豐回唱一句。
兩個大男人,在汴京城裡一所不知名的小酒館中,一同落淚。
二人且沒聊上兩句,宋文豐突然暴走,抓起男子的衣領,大呵:你今夜若不去追她,必當悔終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