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淑娘顛顛地跑出門去,宋文豐伸手抓她,用力大了些,撞進他的懷裡。一縷暗香鑽進鼻子,好聞極了。
“二郎,你鬆手,像什麼樣子。”楊淑娘一聲嬌呵。
太惹人了,明明臉兒生得端莊精緻,聖潔得像那娘娘廟裡的神像,可無論是笑,是顰眉,還是嘆息,都有股風情萬種的嫵媚。
“淑娘,我……”宋文豐欲說還休,一時間竟不知如何開口。
“二郎有話快說,我還要去收拾院子呢。”淑娘是個勤勞的娘子,一如既往的勤快。掙脫出懷,用一雙烏黑透亮的眼睛看著他,秋水盈盈。
他拿出玉簪,想要幫她戴上,手舉在頭頂,卻不知如何佩戴。
“二郎又浪費錢,往後娶妻生子,花銷可大著呢。”淑娘一心為他好,不願浪費錢財在那裝扮上,皆是虛浮幻像。
“淑娘,我不會戴。”宋文豐把玉簪遞給她,“戴上看看,肯定合適。”
楊淑娘取下木簪,一席長發自然地落入腰間,用手憑感覺隨意的挽了一個發髻,玉簪配上甚為姝麗。
“這是誰家的小娘子,如此明豔動人,美豔不可方物。”宋文豐脫口而出,“德藝周厚,品名皆善。容色姝麗,影落具美。”
“就你會說笑,哪有什麼技藝。”楊淑娘輕輕地捶了下他,“走了,有好多活要忙呢。”
心有慼慼意,難盡於言也。
楊淑娘上下打量著面前榆樹,身後站著宋文豐,他最近越來越喜歡跟著淑娘。
“此樹太俗,與宋某氣場不合。”宋文豐揮著畫扇,那模樣異常騷包。
“就你會說。”楊淑娘嗔了他一眼。
“我好好的才子一名,家中種顆榆樹,旁人看了去,途笑我宋某貪戀錢財。”
“城下聖柳,清者自清之。”楊淑娘引據經典,他卻沒聽懂。
“城下聖柳是什麼情況。”宋文豐問道。
“聖柳下惠,坐懷不亂。二郎你讀的甚麼書,都還給先生啦?”淑娘不開心。
“原來是這個,這我知道。”宋文豐隨意說著,“就是那個禽獸不如和不如禽獸的故事嘛。”他看著楊淑娘疑惑的眼神,“這源自一個玩笑。話說,有天夜裡……”
“我不聽,我不聽,二郎你走。”楊淑娘用力的推著他。
彷彿老天爺也看不下去,宋文豐此番行徑,天降細雨。
客房的門,露出細縫,一道目光靜靜地看著他們……
扁舟蕩漾,在細濛濛的秋雨中前行,雨滴落在水面,濺起一窩窩漣漪。
“淑娘,你別站在船頭,我好慌。”宋文豐與河水有股莫名的羈絆。
“二郎,你看,是燕兒,在河畔飛呢,呀,眨眼就沒了蹤影。”楊淑娘倒是不怕水,欣賞著風景。
宋文豐牢牢地抓住船欄,不敢有多餘動作。
“快瞧,又有一對呢,好養麼?我回家也養幾只。”
“淑娘你快回來。”宋文豐喊道。
“來了。”楊淑娘見他神色異常,“二郎你偏要坐船,現在又怕了。”明眸皓齒巧笑道:“不過,沒事呀,我水性可好了呢。”
宋文豐後悔不疊,今日雨中出門,欲效仿那範蠡和西施泛舟太湖,扮一回才子模樣。不曾想到,這河上卻是沒有大船,落得如此狼狽。
細雨盈盈,一頂油紙傘下,宋文豐被她扶著,漫步於河提之上。零星幾枚雨滴溜了進來,爬上褲腳隨之搖曳。
淑娘比他矮了半頭,打著紙扇,恰合兩人身型,擋住傘外風雨。
“二郎明日便要去州學,心中可有底氣。”
“還好,怎麼說,我也是才子。”宋文豐心神稍緩,與她說著話。
“州裡可不比縣城,謙虛謹慎些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