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走到屋裡,我就把外面的衣服脫了,幾乎是一邊走一邊脫的,我將那些厚重的衣服扔給丫頭:“你自己也光著呢,你先管管你自己吧!”
她低頭看了一下自己的身體,忽然覺得不好意思起來。
“行了,你別跟著我了,如果你不放心,就派一個人看著我。”說完,我假裝四處尋了一下,往身後的鬼奴一指:“就他了。”
丫頭狐疑的看著我:“他只是鬼奴,做最下等的活,怎麼配伺候男人你呢?”
尼瑪,到底是誰下等啊,他下等?我看你還下賤呢!我心裡罵著,面上卻笑道:“怎麼就不行呢,要不是‘嫁給’你們族長,我也是下等人,下等對下等,正好。”
丫頭似乎不太明白我的話,我也覺得自己風趣的可憐,居然把自己和劉欣慈的關係,說成是我下嫁,呵呵,無奈啊無奈。
不等她同意,我快步走向先前的浴室,鬼奴在我身後默默的跟著。到了地方,我推門進入,他卻不敢進來。
“進來啊!”我回頭對鬼奴說。
他搖了搖頭,一直弓著身子低著頭,鬼奴指著地面,他身上髒兮兮的,而屋裡還鋪著地毯,十分乾淨,他是害怕自己弄髒了又要捱打。
“哎呀你管那麼多,進來。”我一把將他拉了進去。
“你嫌自己髒,你洗個澡不就不髒了。”我拉著他往裡面的清澈水池走去。
我把自己脫乾淨,鬼奴卻依舊木訥的站著,我也不用他伺候,直接自己跳進去洗了起來。叫他來並不是為了照顧我,我是想跟他有單獨說話的時間。
祭典前他分明提到了“封鬼陣”三個字,我想再聽清楚一些,確認自己沒聽錯,更想弄清楚這個鬼奴的身份,是否跟我撿到的《清靜宗秘法》有關。
我一邊給自己洗著一邊打量他,這個鬼奴如此膽小,應該本事不大,不會是那個橫眉道人,所以我猜,他應該是姓盧的日記本的主人。
我一邊洗一邊自顧自的說道:“惠芬,惠芬!”
果然,鬼奴渾身一怔,他終於有了反應。他猛然衝到我身邊,一下子按住了我的身體,逼近我的眼睛,滿眼都是惶恐之色:“你……說什麼?”
鬼奴的語言能力退化的確實厲害,像是一個剛剛牙牙學語的嬰兒,吐字不清且斷斷續續。
我被他的手掌按住了脖子,身體靠在水池邊上,說道:“你認識那個惠芬,對不對?她是你老婆?”
“你是誰?是誰?”他激動無比,眼神里居然閃起了淚光。
我將他的手拿開,說道:“我誰也不是,我跟你一樣,誤入了南道村,被她們囚禁在這裡,我也想逃出去,可是,我沒有辦法。”
鬼奴想了想,很久,忽然說:“你、認識、惠芬?”
“我不認識,我是在山上撿到了一本日記本,應該是你的吧?對了,你到底是什麼人?怎麼會被抓到這裡來的?”問終於問出了自己想問的,可是,一旦提及他的遭遇,這男人便又不說話了。
我才知道,只有說到那個叫惠芬的女人,才能激起他一絲絲血性。無奈之下,我只能從惠芬入手。我說:“你到這裡多久了?你不想回去看看惠芬嗎?”
男人哭著搖頭:“回不去了,回不去了,早就回不去了。”
“你一個大男人別動不動就哭,沒有辦法就想辦法,我就不信了,咱幾個大老爺們還鬥不過那些女人。”
男人終於在我面前坐了下來,可以說是跌坐在了地上,他知道我和他一樣都是從外面來的,我們同命相連,他並不需要在我面前表現的多麼謹慎。
他一直哭,低著頭嗚嗚嗚的,一句話也不說。
我實在被他哭煩了,不由得罵道:“你又沒死呢,別這麼喪氣行不行?等到哪天你也被綁在石柱上割了脖子你再哭,那時候也來得及。”
鬼奴抬起頭抹了一把眼淚:“我、身體、被她們下了蠱,一輩子別想離開村子,我稍微有一些不聽話,她們就會懲罰我,那滋味太難受了,如萬蟲鑽心,生不如死啊!”
我頓時驚愕,原來,她們居然在他身上下了如此恐怖的蠱毒!萬蟲鑽心?這特麼是不是和戒毒的滋味一樣啊,想起那些被毒品折磨的漢子,在強大的男人,毒品面前也折了靈魂,也會毫無尊嚴的掙扎求饒,相比於毒品,南道村的蠱蟲絕不遜色。
我終於理解來自男人的恐懼了。
我將他扶起來,心裡卻覺得無比沉重,他不是不想逃,是不敢逃啊,每次逃走都會如萬蟲撕咬一般難受,最後,他還是會乖乖回到村子裡,任由她們差遣。
我對他說道:“你彆著急,既然她們可以下蠱,就一定有解蠱的辦法,只要我們聯合起來,一定可以逃出去的。”
他對我點點頭:“你也要當心,一旦劉欣慈生下女孩子,你的結局和我一樣,不是變成鬼奴,就是變成鬼挺屍,她們不會讓你活著的。”
“這個我自然知道,對了,我叫何沉,我還不知道你叫什麼?”我對他介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