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明傑微微擰起了眉毛,他似乎從認識聶梓桐起,這個小家夥都是一副貪吃貪睡的模樣。怎麼會從來不賴床呢?每天早上起來看到睡得香甜的聶梓桐心都快軟化了,一定是自家的岳父沒有掌握正確的飼養方法,一定是這樣。
聶連成見自己的女婿絲毫沒有反應,也不能說是沒有反應,他那僵硬的臉上似乎是透露出了一絲絲嫌棄。他忽然有些後悔剛剛說的那些話了,若是陸明傑嫌棄了自己的女兒該怎麼辦。現在聶梓桐已經徹徹底底的成了陸家的媳婦,可不會有人來搶她了。
他訕訕地跟在陸明傑身後,突然有些後悔這樣輕易地將聶梓桐嫁出去了。那種一家有女百家求的感覺似乎到此就終結了,不過還有梓杉呢,下次嫁女兒絕對不能這麼隨便下去了。
陸明傑卻覺得自己的老婆從小到大的日子過得太苦了,連睡懶覺的機會都沒有,以後似乎得多疼愛她一下才行呢。
兩人各懷心思地來到了餐桌上,陸老爺子見聶梓桐沒有來,非但沒有生氣,反而更加開心了。孫子和孫媳婦這麼努力,那他在離開人世之前一定能夠見到重孫子了。
大哥陸明凱一聲不吭地吃著面前的飯,三弟陸明俊今日的胃口格外得好,時不時地抬起眼來看一看在他對面的聶連成,那烏青的一隻熊貓眼看上去有趣極了。他也不像往日那樣反感聶連成了,甚至覺得他在陸家很好。
聶連成頗為不自在的吃著自己的那份早餐,心裡想著楊豔為何還不來找自己,就算不和自己伸出橄欖枝召自己回去,也該和自己吵上一架才對。這種毫不在意的態度讓他如坐針氈,難道她真的如自己想象得一般根本不在意自己了,是因為聶氏的衰落嗎?
聶連成想起每每帶著楊豔出席各種宴會的時候,其他男人對她垂涎的目光。心中就頗為不舒服,當初自己與楊豔結識的時候,她不過是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女工。現如今與自己在一起這麼多年,這通身的氣度完全找不出一點當初的影子,與她不熟悉的人還以為她是哪家千金。
若是離開了自己,聶連成確信會有男人願意接受楊豔的。可是自己呢,如果沒有了聶氏他該如何是好。聶連成再一次想起了載他的司機,沒了公司,女人也離他而去,一個人出來打工,過著孤家寡人的日子。
或許離開了這所謂的權貴圈子也能找到其他女人,但有嘗過了嬌妻美妾的滋味,誰還願意找一個和自己一樣日漸衰老的女人呢?
新烤出來的吐司似乎一點味道都沒有,聶連成忽然覺得這陸家的一切的食物都彷彿白紙和清水,每每嚥下一口都異常的艱難。好在這一切終於結束了,他將最後一口食物吃完,匆匆忙忙地趕往上班的路上了。
這聶氏彷彿一棵被蟲蟻不斷蠶食著的大樹,只要又一點風波就能讓它瞬間倒下。看著辛辛苦苦打拼經營的産業就這麼倒下,聶連成真的無法接受這樣的現實。
如今所做的一切都是在做最後的掙紮罷了,除非將聶氏從頭到尾地進行一輪大清洗,否則這岌岌可危的聶氏就徹底沒有了希望。可是這聶氏似乎已經經不起太大的風浪了……
想出的計劃皆不可行,所做的一切似乎都是徒勞。聶連成揉了揉發痛的太陽xue,既然這楊豔不在乎自己了,那就把這聶氏裡最大蛀蟲先挖出來好了。
他突然覺得精神好了不少,坐起身看了看窗外的景緻。過了好一會兒才看清載他的人是誰。“是你啊,我剛剛在想事情,沒認出你。對了,還沒和你正式介紹過呢,我姓聶,這是我的名片。”聶連成看了看正在忙著開車的曹源,嗯,等一會兒下車的時候再給你。”
曹源尷尬地點了點頭,他真的不想再靠近這聶家老闆了,可是今天他提出和其他司機換班的時候,這些人都不願意。這聶家父女的人緣也還真是夠差的了,這點事情都沒人願意幫忙。
曹源苦著臉,瞧著這緩慢向前“爬行”的一輛輛汽車,因為工作的緣故他平時出門都會避開早晚高峰,這種讓人焦躁的交通狀況他可是很久都沒遇到過了。
現在和陸明傑先生談一談加薪的事情還來得及嗎?畢竟之前談的這司機只不過是接近聶梓桐的一個假身份,可是現在他可是真的成了司機,一個人幹兩個人的活,這次可真是虧大了。雖然吃住方面讓人很滿意,但是一向從事腦力勞動的他換成了體力勞動還真是很不習慣呢。
聶連成看著眉頭緊鎖的曹源,問道:“你似乎很少在早高峰的時候開車啊。”
曹源猶豫了片刻,回道:“以前我也和你一樣都是坐在後排的。”
這話一說出口就讓聶連成尷尬了起來,是啊,他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這樣的話說出來一定會引得這個兄弟想起他的傷心事。
聶連成試圖轉移一下話題,於是就隨口問道:“看你這年紀,你的孩子應該上中學了吧?在哪所學校上學啊?”這是所有做家長的人都能聊到的話題,而且很快就能與中年人拉近關系。談一談什麼興趣愛好特長啊,學習成績啊,補習班啊,總能夠有能聊到一塊兒的地方。
曹源楞了一下,是啊,如果他和同齡人一樣地娶妻生子此刻的孩子可不是已經在讀中學了嗎?
他半晌後答道:“我沒有孩子。”
聶連成恨不得打自己臉一下,在他看來問中年人最保險的話題竟然不奏效了,是啊,他應該考慮到個例的。這為仁兄究竟是丁克,還是……若是戳到他的痛處可就太尷尬了呢。“那你老婆呢?平時都在忙些什麼?”
“我沒有老婆。”
聶連成的臉色更加難看了,他不會一直都在踩雷吧?這樣下去他絕對會失去眼前的這位朋友的。
“你離婚了?”聶連成小心翼翼地問道。雖然這是人家的隱私,但他仍舊好奇。畢竟他也很有可能也會破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