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婉跟李鴻淵這一桌,依舊只有他們兩個,上邊沒有母妃,下邊孩子揣在肚子裡,不見得熱鬧,他們卻很享受。
靖婉抬頭看看天空,今晚有薄薄的雲層,但是這一刻也沒有遮住懸於空中的那一輪圓月的光輝,周圍的星辰零零散散,大珠小珠落玉盤。
“今晚也是一個不錯的賞月之夜呢。”靖婉輕聲說道。
李鴻淵瞥了一眼,應了一聲。月亮美不美,他沒啥興趣,他只是附和媳婦兒的話。
就在此時,樂成帝身邊的大總管走過來,“王爺、王妃,皇上讓二位移桌去御桌。”聲音不輕不重,態度十足的恭敬。
因為蘇貴妃“大揭秘”,李鴻淵對樂成帝的態度至今可依舊不怎麼樣,儘管,他“自幼”就“叛逆”,一貫跟樂成帝對著幹。“不去。”
那位總管太監面上一僵,心裡直喊李鴻淵祖宗。
靖婉笑笑,“坐那兒都一樣,王爺去陪父皇喝杯酒也是應該的。”
大總管只想跪下給靖婉磕頭:晉親王妃實在是太善解人意了。
李鴻淵瞧了她一眼,施施然的起身,瞧著是妥協了。
這夫妻二人一個唱紅臉,一個唱黑臉,這雙簧啊,也是默契十足。
李鴻淵頗為敷衍的見禮,樂成帝的老臉也笑得像一朵花。
有上次端午的“教訓”,樂成帝這一回對靖婉和藹很多,當然,也有靖婉身懷有孕,且皇貴妃給她加了“護身符”的緣故。
李鴻淵不開口,靖婉就言笑晏晏的與樂成帝說話,或許真的是心情好,靖婉也沒說什麼逗趣的話,樂成帝也能哈哈大笑,讓其他人頻頻側目。
在他們看來,所謂的恩賞,也不過是找理由將李鴻淵跟叫到御桌去,看上去就好像他們三個人才是一家子,其餘的人都是多餘的。原本的好興致自然就淡了。
尤其是蘇貴妃,她明明有子有孫,結果卻跟那些沒孩子的后妃一樣,孤家寡人一個。
低著頭,看似苦悶的喝酒,其實只是掩蓋眼中濃烈得快要化成實質的仇恨。
她千方百計的做了那麼多,結果了,李鴻淵這賤種居然也那麼好運,讓他媳婦兒懷上了,而她最優秀的兒子,老天給了運道卻不給全了,還是生下一個小丫頭片子,更是因為這件事被貶為庶人。她廢了多少心血,手上沾了多少鮮血,最終卻落到現在這個地步,怎能不恨不怨。所以,那一張帶了幾十年的面具,幾乎與臉皮長在一起的面具,終於完完整整的撕了下來,以至於現在都不敢正臉瞧人,因為只需一個照面,她就可能洩露內心最真實的情緒。
不過,依照李鴻淵的敏銳,多多少少還是察覺到了蘇貴妃的情緒,沒在意,一眼都欠奉。
要說當初樂成帝將玉粹宮的人都處理乾淨了的,對於某些事情,其他人是不知道的,不過,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有些事情還是有跡可循,就比如,在場的人都心知肚明,蘇貴妃跟她的養子因為某些事情徹底的撕破了臉皮,晉親王無事,而蘇貴妃除了一個貴妃名頭還在,一切都沒了,想也知道,肯定是蘇貴妃理虧。
說起來,這段時間,后妃們了沒少去玉粹宮。
要說落井下石,那絕對是後宮女人最拿手的好戲。
踩那種沒身份沒地位的,才沒什麼意思,那樣的人也根本就不值得,只有將高高在上,曾經欺壓自己的人給踩下去,才會覺得痛快。
蘇貴妃曾經寵冠後宮那麼多年,栽在她手裡的后妃不知凡幾,或許因為她站得夠高,曾經做過的某些事情,就跟吃飯喝水一樣,她自己都沒什麼印象,對於別人來說,基友可能就是滅頂之災,如此這般,有機會了,哪有不報仇的道理。
宮中設宴,不論什麼性質,歌舞都是不可或缺的主題。
一邊與人閒聊磕牙,一邊慢條斯理的吃著東西,或者時不時的瞅瞅舞姬曼妙的舞姿,間或側耳傾聽歌姬繞樑三日的天籟知音,再不然,悠揚的樂音同樣動聽。
雖然因為看的次數多了,但是,總還是有不一樣的地方,未免自己太過無聊,或者被樂成帝拉著叨叨叨,靖婉倒是看得挺專注,認真了,感覺上的確還是不賴。
樂成帝的御桌,任何時候肯定都比其他人的桌子豐富,三四十道,那都是比較少的,今日是中秋佳節,靖婉瞧著這一波一波的上菜架勢,估計得破百。
到最後,能進樂成帝肚子的,能有三道菜的總量,那都是御膳房超常發揮了,剩下的全部都浪費,很多皇帝在位期間,都說國庫空虛,照這麼個浪費法,不空虛才怪的,別不說,如果皇帝每餐換成八菜兩湯,再加個點心什麼的,後宮的人依次遞減,那麼,整個皇宮,每年節省下來的錢財都不知凡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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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一頓十一個菜就是委屈了嗎?別開玩笑了,七八個人都夠夠的。
可惜啊,飯菜也是彰顯皇帝身份的重要標誌。
李鴻淵直接夾了一顆指尖大的肉丸子喂到靖婉嘴巴,靖婉張嘴吃掉,太過習以為常,瞧著那樣子就知道,絕對不是第一回了,等到靖婉伸手準備喝點湯的時候,才後知後覺的發現眾人看她的眼神不對勁,尤其是樂成帝,那叫一個意味深長。
口中的東西才剛剛吞下去,靖婉覺得好像有點堵,瞧瞧的伸手掐了某人一把,那什麼,她看忘記了,難道他也跟著神遊了?分明就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