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鴻淵慢條斯理的,壓根就沒準備早早的進宮,然後等著升朝,等他散漫的進入朝堂,早朝已經是瀕臨結束,朝臣要啟奏的事情差不多都說完了。
樂成帝揉揉太陽穴,心頭罵了一聲孽障,要知道,他這句面對李鴻淵時的口頭禪,出現的頻率已經越來越低了,可是,依舊要時不時的罵兩句,心裡才痛快。
樂成帝倒是有心將他阻攔在外,不過想想自己的目的,再想想這孽障的爛脾氣——當真是阻在外面,指定轉身就出宮。“宣。”
李鴻淵一身親王冕服,不緊不慢的進來,端是風神俊秀,芝蘭玉樹,遍觀所有人,沒一個能比得上他的這份姿儀,每每這個時候,都讓人心生感嘆,天地間怎麼就能有這樣完美的人呢,不過,等他開口,看他行事,所有的好印象都能秒秒鐘碎成渣渣,當真是叫人萬分的痛心疾首。
“兒臣參見父皇,父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免禮。”樂成帝都有點有氣無力,相比其他人,他的感觸才是最深的,一邊欣慰,一邊痛心,一邊希望他出色超長,一邊又忌諱他窺視皇位,各種滋味,不足道也。
樂成帝自然是將自己兒子一同誇讚,為皇貴妃修建法壇的事情做得漂亮。
他的話音剛落,朝臣們就接二連三的附和,將李鴻淵誇得天上少有,地上無雙,龍駒鳳雛,似乎是有他一對比,其他人都成了廢物。
其一,這次的事情,確實做得不錯,也不算是空口白牙,其二,下放的錢財,全都都出自晉親王府,卻是掛著樂成帝以及整個朝堂的名,說不定還能從中撈點好處,其三,將晉親王高高的捧起,現在皇上就忌諱這些,一旦遭到皇上的厭棄,那麼就不足為慮。
所以,只是幾句話而已,自然是說得天花亂墜。
眼見著樂成帝的臉色明顯的有些陰沉了,有些人還自以為達到了目的,說得越發的賣力起勁兒,卻不見自家主子同樣相掐人的臉。
正所謂過猶不及,樂成帝那也不是傻子,會半點看不出這些人的意圖?
沒見原本表情也微微有些改變的某些朝臣,這會兒也半點不在意,甚至還是不時的捻動鬍鬚。——這些莫不是也是晉親王安插過去的人?
只是這些人一時間大出風頭,忘乎所以。
再說下去,只怕是晉親王屁事沒有,其他人反而要遭殃。
各系的某些掌握著話語權的人,急忙站出來,截斷了他們的話,還事實的將李鴻淵被捧起來的名頭壓了壓。而方才那些滔滔不絕的人,似乎這才反應過來,頭上隱隱的冒出了冷汗,趕緊歸隊,低眉斂目,不敢再言。
倒是李鴻淵,從始至終都是那表情,半點沒見被人吹捧的飄飄然。
樂成帝面對李鴻淵,“老六,此番表現甚佳,朕欲獎賞於你,你想要什麼?”
“皇貴妃乃兒臣生母,做點什麼是應該的,無需父皇賞賜。”
“那是兩碼事,你想要什麼,但說無妨。”
“父皇真要賞?”
“金口玉言。”樂成帝嘴上這麼說,心裡卻有些惴惴,真怕他“獅子大開口”,畢竟,這孽障不是沒幹過那種讓他辦不到的事情。
“如此,父皇派人前往各地給兒臣尋一百種奇花異草吧,不要驚動各地官府,更不要滋擾百姓。”李鴻淵淡聲說道,聽起來也著實不客氣。
樂成帝面色有點微妙,一百種花花草草而已,還真不是什麼事兒,不過,如此的為百姓著想,這兒子,是不是……樂成帝面上不動聲色,心中已經千迴百轉。“這是給你媳婦兒要的?”
京城中可是很多人都知道靖婉擅長且喜歡養花花草草,就算是朝堂上的某些重臣,都為了她手中的花花草草“大打出手”。
“有什麼不妥嗎?”李鴻淵淡然得很。
倒也不是不妥,只是你一堂堂親王,開口閉口就是你媳婦兒,考慮過其他人的心情嗎?尤其坐上面的那個,還是你老子,當兒子的在娘前面向著兒子,都能引發事端,更何況是在老子面前,那就純粹的兒女情長,沒出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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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沒有,你倒是個疼媳婦兒的。”樂成帝這話,似是嘲諷他,又似樂見其成。
“算不上,畢竟是她該得的,我一個大男人,還能昧下她那點東西。”
“哦,老六你這話說的,好像這次的事兒,都是你媳婦兒的功勞?”樂成帝饒有興趣。
“不然呢?認為是兒臣的主意,倒是也要有點事實依據,兒臣生長在天子腳下,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東西,見的人非富即貴,普通百姓是什麼日子,父皇認為兒臣會知道?沒說出‘何不食肉糜’這樣的話,父皇就該慶幸了,不知人間疾苦,又怎麼可能想到他們需要什麼,又怎麼可能會想到會引發怎樣的事端?兒臣的臉皮上饒是再厚,這種功勞也不能攬到自己身上,畢竟,根本就經不起推敲,一戳就破的事情。”
李鴻淵好語氣平平,話裡話外卻無不諷刺,然而,沒人能說他不對。
樂成帝都有點訕訕,那什麼,之前確實是沒想到這一點,不過,他沒想到,整滿朝文武會一個都沒想到嗎?轉瞬間,樂成帝又陰謀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