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宜生笑道:“兩國相爭,不阻來使,相見何妨,吾此來奉姜丞相命,有要事面決,再煩通報。”
軍政官又進營,將散宜生言語,對九公訴說一遍。鄧九公沈吟,旁有太鸞上前言道:“元帥大可放他進來,看他如何說,方可從中取事。”
鄧九公點點頭:“此言有理。”散宜生這才得以進了營來,面見鄧九公。
鄧九公見散宜生道:“散大夫,你與我今為敵國,未決雌雄,彼此各為其主,豈得循私妄議?大夫今日見諭,公則公言之,私則私言之,不必效舌劍,徒勞往返耳。吾心如鐵石,有死而已,斷不為浮言所動。”
散宜生笑道:“吾與公既為敵國,安敢造次請見?自是有一件大事,特來請元帥明示。”
“吾囯昨拿一將,言說是元帥女婿,今丞相不忍驟加極刑,以割人間恩愛,故命宜生親至轅門,請元帥裁決。”
鄧九公大喝:“誰吾婿,我女還未嫁人呢!”
散宜生道:“土行孫不是你女婿嗎?”
鄧九公聽罷,厲聲言道:“散宜生你在我營中,說話注意些。我只有一女,乳名嬋玉,其幼而喪母,吾愛惜不啻掌上之珠,豈肯輕易許人,今雖及笄,所求者固眾,吾自視皆非佳婿,那土行孫何德何能,焉能入我眼?”
散宜生道:“元帥暫行息怒,聽在下拜稟。古人相女配夫,原不專在門第,況土行孫也非無名小輩,乃是夾龍山飛雲洞懼留孫門下高徒,實說起來還是高攀了。”
“元帥看中其本領以令愛相許,真是大好的姻緣,土行孫也因是元帥女婿,這才暗進城內行刺,欲速成功,結成連理。昨被擒伏彼再三哀求姜丞相及彼師尊懼留孫曰:‘未完此段姻緣,死不瞑目。’之語。”
“即便如此,姜丞相與他師尊也不肯饒他,只予在旁勸慰:‘豈得以一時之過,而斷送人間好事哉。’因勸姜丞相暫且留下土行孫,宜生則不辭勞苦,特謁元帥,想求元帥賜人間好事,成兒女恩情,此亦元帥天地父母之心。倘元帥守諾,姜丞相肯將土行孫送還元帥,以成姻親,再決雌雄,並無他說。”
鄧九公慌張道:“土行孫妄語耳,他乃申公豹所薦,不過一牙門裨將,吾怎會輕以一女許之哉,彼不過想借此偷生罷了,大夫不可輕信。”
散宜生道:“元帥此事必有他故,土行孫怎能平白興此一番言語。想必是元帥於酒後賞功之際,憐才惜技之時,以一言安慰其心,彼使妄認為實,作此痴想耳。”
鄧九公大嘆道:“唉,大夫既已知曉,我也不再遮掩。當時土行孫被申公豹薦在吾麾下,吾亦不甚重彼,初為副先行督糧使者,後因太鸞失利,彼恃其能,改為正先行官,首陣擒了哪吒,次擒黃天化,三擒了姜子牙。吾見其累次出軍獲勝,擺酒與他賀功,以盡朝廷懋賞功臣之意。”
“及至飲酒間,彼曰:“元帥在上,若是早用末將為先行,早取西岐多時矣。”那時吾酒後,信口許之曰:‘你若取了西岐,吾將嬋玉嫁你為妻。’怎料他酒後胡言為真,致使大夫來此做這媒人。”
散宜生聽罷,大笑道:“元帥果然光明磊落。只是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況且婚姻之事,世間大倫,如何能作兒戲之談?前日元帥言之,土行孫信之,土行孫又言之,天下共信之,只以為元帥相女配夫,誰信將軍權宜之術,為國家行此不得已之深衷也?
“可憐令愛千金之軀,作為話柄,閨中之秀,竟作口談。若不成全此事,令愛唯剩白頭之嘆,吾竊為元帥惜之。若此事穿到朝歌,元帥前途堪憂啊。”
“你!”鄧九公氣的發抖,直欲拿劍活劈了散宜生。
“元帥,且慢動手。”太鸞急沖上前,附耳與鄧九公說了些什麼。
鄧九公聽完太鸞之言,收劍回鞘,笑道:“哈哈哈。大夫之言,深為有理,末將無不應命。只小女因先妻早喪,幼而夫教,我雖一時承命,未知小女肯聽此言,還請大夫俟我將吾意與小女商榷,再令人至城中回複,你看如何?”
“如此,我便在城中恭候。”散宜生施禮告辭,回了城來,將出使一事與文武說了一番,眾人皆道散宜生擅言,軟硬兼施拿下鄧九公。
“呀,卻把陛下給忘在大牢了。”嗚嗚嗚,終是想起孤來了,啊啊啊!孤要洗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