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王看也不看,當即搖頭道:“大夫差矣。武吉已死萬丈深淵之中。前演先天數,豈有武吉還在之理?”父王一直對他的先天數很是自信,就像當年孤對自己算數無比相信一般。
散宜生確信是武吉,當即命辛免“將那人拿來問話。”散宜生,你還真是多事啊。
如今想來,莫非你是闡教安插在我西岐的內線。是了,是了,爾處處聽姜子牙的,當年取定風珠那等大事姜子牙也委派給了你,可笑,孤還當你是忠臣良將。
漢子一看辛免來至,避之不及,急忙撂下挑子,跪倒在地。“果真是武吉。快跟我去見主公”辛免持劍,押著武吉來見父王。
父王一見武吉,一向好脾氣的他氣的是滿臉通紅,大喝道:“匹夫!怎敢欺孤太甚!”又對散宜生道:“大夫這等狡猾之民,必須嚴加勘問。殺傷人命,躲重投輕,今若被武吉逃躲,則‘先天數’竟有差錯,何以傳世?”父王最在意的,就是他被囚於羑裡七年所創出的“先天數”,如今算武吉出了差錯,自是憤怒不已,那可算是父王畢生之心血。
武吉聽罷,泣曰:“吉乃守法奉公之民,不敢狂悖。只因誤傷人命,前去問一老叟。離此間三裡,地名溪,此人乃東海許州人氏,姓姜名尚字子牙,道號飛熊。其叫小人拜他為師傅,告知小民回家挖一坑,叫小民睡在裡面,用草蓋在身上,頭前點盞燈,腳後點盞燈,草上用米一把,撒在上面,睡到天明,只管打柴再不妨了。大王,螻蟻尚且貪生,豈有人不惜命?還望大王開恩,寬恕小民。”
還未等父王發話,散宜生卻是大叫妙哉“恭喜大王!武古今言:‘此人道號飛熊。’正應靈臺之兆。昔日商高宗夜夢飛熊,而得傅說。今日大王夢飛熊,應得子牙。今大王行樂,正應求賢。望大王宣赦武吉無罪,令武吉往前林請賢士相見。”
散宜生方言畢,那武吉便突地起身,往林中飛奔而去。
“哎!”父王猝不及防,抬手欲阻。
“罷罷罷,且棄馬,隨孤進林。”林深柴密,馬難行走。武吉是算準了這個,才沒等父王發話,就跑進林子,若是父王追究憑其對地形的熟悉,總能甩了我等。
“武吉,賢者何在?”
武吉在林中不見姜子牙,甚是慌張“方才在此,如今卻是不在了。”分明就是一派胡言,姜子牙一漁翁,不在溪上垂釣,難不成還進林子砍柴?若要親自砍柴,要武吉這弟子作甚。
“那賢者可有居處?”散宜生問道。
“前方不遠處,有一草屋。諸位請隨我來。”這回武吉顯得很鎮定,因為他相信姜子牙就在草屋裡,而且一定會救他。
武吉引父王至草屋,父王以手輕扣柴門,猶恐造次。只見裡面出來一小童開門。
父王笑臉問曰:“老師在否?”
小童曰:“不在,同道友閑行。”
父王問曰:“甚時回來?”
小童曰:“不定。或就回,或一二日,或三五日,萍蹤靡定,逢山遇水,或師或友,便談玄論道,故無定期。”
散宜生在旁道:“臣啟主公。求賢聘傑,禮當虔誠。今日來意未誠,宜其遠避。昔上古神農拜長桑,軒轅拜老彭,黃帝拜風後,湯拜伊尹,須當沐裕齋戒,擇吉日迎聘,方是敬賢之禮。主公且暫請駕回。”
父王一聽,點頭道:“大夫之言是也。命武吉隨駕回朝。”如今回想起武吉被辛甲、辛免架著,頻頻回頭看向草屋的情景,孤就覺得好笑。他以為姜子牙會救他,可姜子牙卻是在草屋裡眼睜睜地看著他被父王帶走。
父王不愚,“人質”父王也是明白的。姜子牙,既然你要扮高人,那好,我給你高人的待遇,不過你也別不識抬舉,若我再來時還見不到你,那就別怪我殺了你的徒弟。
父王行至溪邊,見光景稀奇,林木幽曠。乃作詩曰
宰割山河布遠猷,大賢抱負可同謀。
此來不見垂竿釣,天下人愁幾日休。
又見綠陰之下,坐石之旁,魚竿飄在水面,不見人影,心中甚是悒快。複吟詩曰:
求賢遠出到溪頭,不見賢人只見釣。
一竹青絲垂綠柳,滿江紅日水空流。
“主公,時辰不早,請駕先回。”散宜生急請父王回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