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追雲也不明白宋晨安為什麼要問這些問題，他既然打定了主意要來找自己算賬，那應該是來之前就問好了，所以現在還當著自己的面問一次是什麼意思？
靳少元當然是如實回答的：“餓了。”
宋晨安摸了摸他的頭柔聲道：“怎麼會餓了呢？難道在月明觀吃不飽飯嗎？”
“好幾日沒飯吃了，連水都不給喝一口，就將我關在柴房裡，師兄們心情不好了才會開門揍我一頓。”
宋晨安心疼極了，要不是還要演戲他只想抱著靳少元好好哄，至於那個陳追雲，直接拖出去暴打一頓就好了，哪裡還有心情和他說話？
宋晨安挑眉看向陳追雲：“陳觀主，你要不要和我解釋一下這是怎麼回事？”
“這孩子胡說八道，我們觀中弟子無緣無故怎麼會打他呢？”陳追雲連忙道，“宋宮主，你也知道，這小孩子做錯了事，為了給自己開脫，總會把話說得嚴重些。可我們月明觀又不是不講道理的地方，怎麼會無緣無故打人呢？宋宮主可要明鑒啊。”
宋晨安將靳少元的衣袖給捲了起來，大冬天的棉衣要捲袖子其實不容易，可靳少元瘦得直剩皮包骨頭了，袖管寬寬鬆鬆的，很容易就捲了起來。
“這一胳膊的傷，有新也有舊的，這便是月明觀的不會隨便打人嗎？”宋晨安指著那些傷痕冷冷道，“縱使小孩子犯錯該打，那也請陳觀主一一指出來，哪些傷是因為犯了哪些錯挨的。”
“這……”陳追雲想了想道，“這也不是我打的，這孩子也不是我的徒弟，我實在不大清楚。不如我把三師弟叫過來讓您問問。”
“也好。”宋晨安點了點頭，又問，“元兒，你跟為師說說，還有誰打過你，我們一併清算了吧。”
靳少元道：“陳觀主是打過的，我背上最深最長的那鞭子就是陳觀主賞的，因為我偷了兩個饅頭，還不肯乖乖挨師兄們的打罵。”
陳追雲挺胸道：“怎麼？難道你偷了東西你還有理嗎？”
“自然是沒有的，可月明觀不讓我吃東西就有理了嗎？”靳少元冷笑，“自我父母死後，我就經常捱打，不需要理由，只要他們想打誰都可以。大師兄二師兄三師兄四師兄五師兄哪個沒動過手？還有二師伯李師父四師叔五師叔六七八九十十一十二十三師叔，每一句罵每一下打，我都記得清清楚楚。”
“那便都叫過來吧。”宋晨安的聲音也更冷了幾分。
陳追雲道：“宋宮主，這孩子胡說八道，您真要信他嗎？”
“他身上有多少我都看過了，總不可能是他自己打的吧？”宋晨安冷笑道，“他過去是什麼樣的家世，為什麼會在月明觀修習我都調查清楚了。我今日既然親自過來了，便是要為這孩子討個公道的，陳觀主不用再狡辯了。”
“那宋宮主要將我月明觀大半弟子都叫過來又是什麼意思？難道也要將他們打一頓為靳少元出氣嗎？”
宋晨安冷冷地瞥了他一眼：“我遺世宮宮規森嚴，自然做不出這麼跌份的事。”
這話說的，不就是嫌他們做的事情跌份嗎？陳追雲氣極了。可他此時到底應不應該聽宋陽的話呢？若是不叫吧，得罪了遺世宮日後他們月明觀也不好過。可若是真把人叫過來吧，豈不是顯得他很沒面子？居然在宋陽面前一點威嚴也沒有。
到底是面子重要還是……
可就算他把人都叫過來讓宋陽和靳少元出了氣，這樑子結下就是結下了，日後難道還能讓他好過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