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纖影乍然對上父親這樣的眼神,心中怦然顫慄。她從中可以感受到了不可抑制地一股殺意。
她稍稍平定了一下心緒,才急道:“多一個顏畢,又能幹出什麼事情,能出什麼亂子?傳言他武藝平平,只醉心醫術與賭術,充其量不過是一個名氣頗大的能人異士罷了?還能在父親你的眼皮底下翻出波浪來嗎?”
素九音似被她受私慾矇蔽後的天真想法給氣笑了,冷諷道:“傳言,這世上有多少傳言是可信的?若他武藝平平,又是怎麼能使藥師谷這麼多年來在風風浪浪中安然無恙的?他又是怎麼在如履平地,逍遙自在?”
鳳纖影掩在袖中的手驀然抓緊,又聽素九音道:“何況,顏畢千人千面,你怎麼知曉自己抓住的這個就是他真人?”
鳳纖影若有所察地抬眸看向父親。她會製作人皮面具,就是父親所教。那麼父親前半生多在皇宮之中,又是怎麼學會製作人皮面具的?而在父親入宮之前,可曾有過什麼別的經歷?
“他人如今在何處?”素九音冷然一笑,轉首朝殿門外的黑煞問道。
黑煞當即回道:“‘歸雪苑’。”
“歸雪苑”中。
顏畢正披頭散髮,木僵地坐在苑中的風亭裡,被迫地欣賞著苑中慘淡的月色夜景。
兩旁都杵著一步不離地監視著他矇頭蓋臉的黑衣人。看著這兩人木頭人,他一點兒說話的興致也沒有,也只能扮著木頭人望著眼前的一畝三分地神遊太虛,甚至已有些昏昏欲睡。
一陣毫不掩飾的腳步聲打斷了他的思緒,也打破了苑中的沉寂。
顏畢抬頭醒眸,頓時便迎來了一個頎長的身影。
素九音進入風亭後,抬手揮退了兩旁的黑衣人。黑衣人便宛如鬼魅消失在夜色暗沉之中,隱去了身影。
諾大的苑中,只餘兩人相對,四眼相望。
素九音從容地撩袍坐下石凳,動作文雅地斟了兩杯熱茶,一杯推到顏畢的面前,順手又解開了他身上被封的穴道。
顏畢已坐在此吹了一陣的涼風,正是沒好氣,甚沒風度地道:“你大爺的,經年不見,倒是這樣來款待老友。早知如此,我當年就不該交你這個朋友,浪費了我一片熱心腸。”
說完,也不管不顧地舉起面前的茶水,一飲而盡,砸咂嘴,覺得這個茶還過得去,不難喝。
素九音面對他的一通話,臉上神色也沒有多餘的起伏,只說道:“是小女莽撞,不知先生與我的昔年情誼,多有得罪了!”
顏畢嘿嘿一笑,似乎大人有大量,不再與他計較這一筆。自來熟地道:“九音啊,聽聞先帝駕崩之後,這些年你都在廟裡清修,怎麼修著修著,就修到這紅塵世俗、碧瓦紅牆中來了?”
素九音雍容自若地一笑,矜貴而又略帶慚愧地道:“素某尚有夙願未了,心既已不誠,如何能繼續供奉佛祖,也不好擾了清修之地的清靜。唯有先了了心中的牽掛俗念,才能向佛祖誠心供奉。”
顏畢聞言,唇角咧笑,不置一詞,只又問道:“九音你一向是個心思多的人,你的俗念我就不探究了。就只問,你抓了我的關門弟子又是為了哪般?難道你的夙願是要用他的血肉來為你築基石,當踏腳?”
素九音手指輕輕地轉著杯盞,眼角淡淡地一笑,眸中卻無笑意,緩緩開口道:“你徒兒本是一個無關緊要的,但如今他的性命與女帝的性命憂戚相關,縱然我不重視,那你這個做師父的重視嗎?”
他的語氣輕鬆平常得很,似是在說著一個沒有半分輕重的人。
顏畢抬手斟了一杯茶,自斟自飲後,舉重若輕道:“你縱然取了我徒兒性命,那也威脅不到女帝什麼呀?”
素九音微笑而起,臉上隱約還遺留著當年的絕世風華,低沉的語音道:“如果我讓女帝將自身的承印改了呢?那麼你徒兒的性命,就是我拿捏女帝生死的一枚棋子了。”
顏畢當即嗤笑道:“哪有人會這麼笨?明知道將承印改了就是將性命交到你的手上,女帝會這麼幹?”
素九音容色依然從容淡靜,語氣低緩:“她會不會,大可以賭一下。反正我沒有絲毫的損失,就看她對你徒兒的情意如何了?若是她惜命,那麼你的徒兒為了她設下付印之舉也甚無必要,只落下了個一廂情願的笑話。”
顏畢神色一冷,驟然正色道:“你要拿什麼去賭?要拿我徒兒的性命去賭?要拿他的心意和氣性去賭?無論輸贏,你都是在摧殘一個人的意志,何其殘忍?”
素九音不為所動地扯了扯唇角,冷聲地道:“我只是在幫他看清真相!如果女帝願意為他死,那他便是這個世上得償所願之人、死可瞑目。若女帝為此棄了他,那他也可早日回頭,不必痴心枉付,蹉跎歲月。”他朝顏畢一攤手,問道:“如此,又有何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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