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囂張了。
雪靈染躺在一旁,聽著她燥動的氣息。伸手撫向她的臉,輕聲道:“陛下,他們故意囂張跋扈,如此一再將爭鬥明面化,而顯示他們沈家的坦蕩曠放,不加掩飾,或許正是為了迷惑耳目,掩飾暗中手段,使得陛下對他們放鬆提防。”
鳳墨影默然了一瞬,問道:“你覺得臨淵長公主被貶一事,實則是由沈家在幕後操控?”
雪靈染道:“沈家不想重蹈唐家的覆轍,必然不想與皇家有所牽連,以防陛下對他們緊盯不放、全力戒備。然則,臨淵長公主的手中有先皇御賜的婚約,若沈家想擺脫這一紙婚約,又當如何?臨淵長公主絕不會主動與如日中天的鎮國侯府退婚。這一紙婚約,與長公主來說是諾大的助力,但對鎮國侯府來說,卻是一紙催命符,一柄懸頂的利刃,隨時都可能被陛下割斷懸索,刀子砸落他們沈府的頭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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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來,當年唐家滅族的血案,應該是極其聳人聽聞,令人怵慄。前女帝是否在剷除對手之餘,故意利用了這等血腥恐怖來震懾她的政敵,威懾那些意欲與她搶奪皇權的豪門巨擘?
鳳墨影心中思潮起伏,難以平靜,說道:“若臨淵長公主是被沈家設計的,為何她獲罪之時,竟絲毫不攀咬沈家?”
雪靈染嘆息道:“這就是沈家人厲害之處了。”
鳳墨影指尖微冷,有些顫慄地道:“難道鳳羽影在遭受了沈家人的算計後,還不自知?還在維護沈家?”如此一想,只覺得那個謀算之人心思叵測,不由自主地脫口而出:“算計她的人是誰?沈燃?還是沈嶽?”
雪靈染默然了半息,道:“此事暫不可知。只怕此刻臨淵長公主還在計中,此夢未曾幡悟。”
一時間百感侵襲,鳳墨影睜眸望住眼前漆黑的夜色,不知這漫漫的長夜要在何時才能現出光明來?
她忽覺得心頭髮冷,不知道自己的命運將會是走盡荊途迎向陽光?還是將墜在這無邊的夜裡,永遠走不出黑暗去?
雪靈染的手臂在這時將她摟住,帶入了懷裡。他身上清馨的藥香縈繞著她,枕著他胸膛間的溫熱,宛如倦鳥般暫棲其中。她絮絮地低語道:“阿染,不管往後,能不能飛出這一個漩渦與牢籠,都想要你緊緊地牽住我的手,一刻也不要放開。”
“好。”
他的氣息溫熱在她的耳邊,這一個字落入了她的耳蝸中。
彷彿久久凝聚不散。
這就像是一個承諾,無關情愛,無關生死。
卻是靈魂的契約。
就是這一個字,緊緊地攥住了她的心。鳳墨影回臂攬住他的腰,埋首在他的胸前,閉上的眼睫上微微潤溼,她輕之又輕地道了一句:“阿染,謝謝。”
雪靈染輕撫著她烏髮,雙唇輕啟,微微蠕動,似乎說了一句什麼,卻是無法讓人聽清。一雙望著夜色的眼眸裡,隱隱地洇了一絲的溼潤水光。
樓外風聲輕響,從窗外吹拂進來,揚起了層層的繡錦簾幔,宛如一番番的波浪,晃盪出滿室的清涼。遠處的花香被風捲入,屋簷下的銅鈴聲一聲近似一聲,清靈如泉。
此也如此靜謐,讓她生出了睏意來。
沈家人的事,明天再繼續清算。
她心中早有計較,為鎮國侯慶功一事愈是鋪張,愈是華麗,愈是接近前女帝的行事風格,愈能讓人不對她有所懷疑。她如今半分不能露出一點破綻來,不然一旦行差踏錯,下一刻便是死無葬身之地。
許是前女帝的鋪張荒誕是其本身的背景和性情所致;又或許是為了掩飾自己的真實目的,故意營造出來迷惑敵人的假象而玩弄的一通心思手段。
無論如何,這一層假面,她暫時還是不能棄之不用。
反而,她要明修棧道、暗度陳倉。
其中的虛虛實實,要讓別人摸不清門道來。
今夜殿中的這一場比試,故而是沈家對她的試探。她一面要在眾臣面前給予強硬、不容挑釁的正面手段鎮壓。不是別人,正是雪靈染為她做到了這一點。無需多說,他知道自己必須迎難而上,以身相搏。
而另一面他們卻是要採取懷柔、迷惑、捧殺等手段肅清她的敵人。
因此,除了這一場實實在在的盛大慶功宴外,她還新增了鎮國侯府的官祿,賜予的財寶田地數目可觀,流水價地送去了沈家。整個上京城的老百姓如今都知道大功臣鎮國侯府受到了君王的愛重,君王也並不是如傳聞中般忌憚猜疑重臣,還是會有功必賞,還是重賞。
這穿街過府的珠寶裸地刺激著上京城裡老百姓的眼睛,但也有人忘不了先前西北大戰加重於他們身上的徵兵和稅賦。如果沒有這些,岳家軍隊何來的糧草與助力,何得後來的勝利與功績?
如今,他們沈家卻是安然受了這些高官厚祿,只可憐一去征戰無回的荒野屍骨;因征戰無情、為了飽暖掙扎於生死邊緣的孤兒寡母;為了苛捐雜稅而忍凍捱餓的草芥賤民。
這些只怕,日後都會一件一件地成為了百姓對鎮國侯府的審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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