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墨影這麼的一番操作下來,宮中的牆角旮旯裡的議論聲卻又在悄悄轉變了方向。雖說雪公子的聖寵正隆,但照這個架勢,陛下的這個關心程度,青公子似乎也並未失寵。
興許,之前是青公子的態度太冷淡,太驕傲,弄得陛下的心裡不高興,故此才將他晾一晾。
這不,青公子這一病重,不說太醫、珍藥、膳食紛紛地出入“東辰宮”中,就連正得寵的雪公子都頻頻過來探望和關切,噓寒問暖。陛下縱使是再忙再累,亦不時擺駕過來關心安撫,侍女們還瞧見她親自為青公子擦拭額上的汗了。
估計若不是青公子還在病中,這會兒早已如膠似漆,言歸於好。
如此一說,這以後青公子、雪公子,風向要吹哪一邊?
雲玳恰好在照壁後聽見,臉上一時半紅半青,重重地冷哼了一聲。照壁後的宮女們一時大驚,隨後立刻慌不擇路地鬨然作鳥獸散去。她聽著那些忙亂無規矩的腳步聲,當真是又好氣,又好笑。
她怔了怔神,嘆了口氣,不禁苦笑。哥哥這樣是否因禍得福了?然而這禍也來得太慘烈了一些。希望經此一遭後,陛下與哥哥皆能互敞心扉,珍惜彼此。不然,哥哥在這諾大的皇城裡頭,實在是太孤寂了。
希望,哥哥能漸漸放下了對宓漪姐姐的惦念,看清前面的風景,看清腳下的路,不要再一意孤行,不要再如往日般的執迷不悟了。
一陣春風過,廡廊旁的樹上杏花紛紛墜落,香雪片片,如煙如霧。
雲玳一道倩影,心事重重地走入了“東辰宮”的內殿裡去。
在青雲殿中,埋首案前處理政務的鳳墨影卻頻頻地打著噴嚏。這是誰在惦記她了?她懵然地看向一旁的雪靈染,眼色有些耐人尋味。
一心問政的雪靈染被她盯得久了,回過神來,有些無奈地看向她,回想了一下方才隱約聽到的打噴嚏聲,問道:“冷了?”
鳳墨影看著他一臉比自己更懵逼的可愛樣,心中暖泉流淌,搖了搖頭,笑道:“想你了。”
雪靈染一怔,隨後極快地乜斜了一眼盡忠職守立在青雲殿門外的紫珞,臉色騰地漲紅。輕舒了一口氣後,心道,這可是青天朗朗,白日乾坤。
鳳墨影被他忽然的面無表情給鎮住,看見他兩邊美玉般的耳朵透出淡淡的薄紅來,嘴裡忍不住又皮了一下:“我想你了。”
雪靈染一本正經地埋首案上未竟的公務。
鳳墨影瞅著他這樣一臉肅然的神色,唇角一撇,心中正自痞子笑。
雪靈染忽然壓低聲音,回了她一句道:“真的想,就回‘白露宮’去。”
霎時,鳳墨影風弭雨停,安分守己,腹誹道,此人總攻得猝不及防。看來,是她把他拐到黑路上去了。
沐王府平日裡極少有人拜訪,門可羅雀,極為清靜。
斐玉晏為遠離朝堂紛爭亦極少出門,大多時間皆在府中研讀度日。
這日,府中下人卻呈上了一封密封的書信。因管家被人劫掠失蹤,斐玉晏提了身邊的親信暫代。
“這是何人的信?為何要收?”斐玉晏正在書房裡看書,聞言放下了手中的經書,淡淡地問。
“看門的人沒有看清他的容貌,說是此人戴了斗笠。”文安看見自家王爺皺了眉,急忙補充道:“但他自報家門自己是右丞府的家奴,且出示了青家的玉令,說此密信至關重要,他們才將此信收下的。”
“青家右丞府?”斐玉晏心中只覺此事蹊蹺。
不說青家與他交情非厚,縱然是為了避嫌,也不會輕易如此朝他遞送密函。難道說,青夜離如今在宮中臥病乃是領有內情,右丞為了掩人耳目才出此下策,想要請他出手相助?
斐玉晏睇了文安手中的信函一眼,道:“信放下,你先退出去罷。”
文安依言將密信放在了他案頭,回身退了出門外守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