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媚兒的馬車向北疾馳,草叢中一個白鬍子禿頂老頭若隱若現,一雙銳利的眼睛盯著那遠去的虛影,似乎在期待著一場大戲。
史邑考親自將媚兒送到了接近邊境的小河村裡,前後都安頓好後,便將一把鑰匙和一張地契交到媚兒手上。
“媚兒姑娘,這裡地處偏遠,又逢戰亂,也沒什麼像樣的宅子,本官用你的名義置了這處村屋,這屋後面還有幾塊田地,你拿著這些銀子,僱些佃農,收些租子,度日也就不成問題了。”
媚兒掃了掃身後的那間農舍,確實有些破敗,看著窗沿和門框上那層厚厚的灰,就知道已經許久沒人住過了。但是整體看來,也還蠻大的。而且後面那幾塊地也著實肥沃,從那長得比房子還高的野草上就能看的出來。
再瞧瞧隔壁那家,應該是也許久沒人了,不然那新草舊草的怎麼會比自家的長得還要高?
於是,媚兒對著史邑考淺淺一笑,行了個禮,剛想跟史邑考道謝,就看到一個胖胖的中年婦人,一路搖著就走到了隔壁那家,一邊提起門環當當當的扣門,一邊大著嗓門喊道:
“白秀才,也不是十幾二十兩的大數目,你欠我們墨齋的五十錢銀子都大半年了,這也該還了吧。”
原來這家,竟是有人住的?
媚兒想著別人家的事,又是討債之事,不便在一旁看著,於是就想把史邑考請進門來,讓他歇歇再走。
史邑考見裡面髒亂,就算進去了,也是坐不下的,還不如馬車舒坦,便笑了笑道:
“本官還有公務在身,再耽擱的話,恐就遲了,如今姑娘既已安頓,本官也就告退了。”
說著,又掏出一塊玉佩遞給媚兒說道:
“以後若有什麼急事兒,就拿著這個信物找本地的知縣,那人是本官的同期,會給我幾分薄面的。”
媚兒見史邑考實在不願進來,也就不再強求。
“那媚兒就在此別過大人了吧,大人一路保重。”
兩人分開後,媚兒便帶著小孫去後院看看還有沒有什麼能拿出來打掃一下的,史邑考又瞧了她二人一眼,雖不甚放心,但墨言有言在先,叫他不要事事躬親,務必讓媚兒有能力自己活下去,所以也就坐上了馬車準備離開。
經過隔壁院的時候,就見那個胖女人還在扣門,嘴裡的說辭也越發的難聽,只覺有辱他的耳朵。
剛想上車,就聽到那胖女人又喊了句:
“白子俊!老孃看在你爹孃人好不錯的份上,才讓你掛了賬,如今你不還錢不說,還閉門不見。哪還有一點讀書人的樣子,我看你呀,這輩子也考不上!”
白子俊?好耳熟的名字啊。
史邑考坐在馬車裡想了半天,突然想起來今年科考,墨言扔出來的那張卷子。嘴角一勾,對著史楠說道:
“快馬加鞭到鎮上去,本官要給硯臺兄寫封家書!”
墨言的大軍一路疾行,幾乎早媚兒他們七日到達邊境,如今早已紮好大營,整裝待發。
剛剛與部下做好戰略部署,就見一個驛兵進來,跪地說道:
“殿下,史大人送來一封家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