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伯把熱過好幾遍的菜端上桌, 折騰一晚上, 兩人都沒什麼情緒說話, 宋冽可能是因為還在生著謝夕澤的氣, 而謝夕澤卻因為在門前的發生的對話,心裡沉甸甸的。
月色投在天井附近,院裡的石板鍍了層月光變得亮亮堂堂,謝夕澤邊吃著飯邊瞎按手裡的遙控器,最後把電視給關了,扭頭望著外頭,沒有電視機發出的聲音,大廳更加安靜了。李伯看兩位主人形勢不對,早早就去其他屋裡待著,實際上他年紀大了,看開的事越來越多多, 對兩位主人操心的事卻沒有減少。
謝夕澤故意把手中的碗筷弄得哐哐作響, 宋冽依舊紋絲不動的進餐,他像一隻隨時作戰的動物, 把敵人從頭到腳觀察一遍,對方卻不理他。憋在心裡的那股氣如同被一根刺戳中慢慢洩開,他整個人都癟了, 最後看著宋冽, 有氣無力地問:“ 宋冽,你是還在生氣嗎,我都跟你道過好幾歉了。”
宋冽抬頭冷淡地看著他, “吃飯。”
謝夕澤只好埋頭吃飯,碗裡的飯菜見底,坐著等了又等,瞧著宋冽確實沒有再跟他說話的意思,就上樓躲進臥室,悶悶地去洗澡。
嘩嘩的水沖過他腦袋,謝夕澤撥開貼在額頭的濕發,控制不住自己,總想著宋冽剛才讓他對他好一點的話。
他想現在的宋冽似乎和曾經他一樣缺愛,這樣的男人,會放下面子乞求他,謝夕澤苦惱而煩躁的掄起拳頭對準牆壁砸,直到浴室的門被宋冽敲起,他關掉水問:“幹什麼。”
“別洗太久。”宋冽還是擔心謝夕澤沖太久暈在浴室內。
他胡亂把睡衣套在身上,水珠都沒擦,拉開門,看著擋在浴室門前的男人,濕漉漉的水珠沿著後頸和側臉滑進衣內,領口濕了一片,他沒有絲毫在意,宋冽卻蹙著眉,“怎麼不擦水。”
“擦水擦水!”謝夕澤煩躁地吼,吼完意識到自己又開始失控,忍了忍,低聲說,“宋冽,你不是老媽子,我自己會照顧自己,不會再像從前那樣故意學壞變懶讓你操心,你一直這樣,不累的嗎?”
宋冽凝神看了他很久,最後吐出不熱不冷的一句,“習慣了。”
所以說習慣真是件可怕的事情。
就像他習慣賴著這個男人,而這個男人習慣護著他。
晚上宋冽還是留在他的房裡,他剛把頭發的水弄幹,就看這男人從樓下提了個醫藥箱進來,找出一瓶藥劑噴霧。醫院剛才有開過藥,不過宋冽覺得那瓶藥沒有家裡備用的好,打電話問過醫生後才拿出來給謝夕澤噴的。
宋冽扭開藥瓶,說:“能看看被打傷的地方嗎。”
謝夕澤翻了個身,右側沾著床躺,什麼話都沒說就把睡衣掀開了,宋冽要做的事,他說不也沒用的,尤其關乎他的身體健康方面。
傷痕附近還有點紅腫,側過肋骨,挺長的,要不是他這次勉強走運,恐怕肋骨都得打斷。
噴藥的過程宋冽的臉色越來越沉,謝夕澤知道他在生氣,又不想在這人面前表現的太過脆弱,就說:“不是很疼。”
宋冽冷冷瞟他一眼,指腹故意用力在傷處按了按,謝夕澤眉毛一擰,疼了,卻抿著嘴巴沒出聲,等宋冽在傷處來回噴好藥劑,他才說:“你幼不幼稚。”
宋冽問他:“事情是怎麼發生的。”
謝夕澤手臂搭著下巴,沒什麼精神的趴在枕頭裡,“說了你能保證不生氣?”老男人一發怒倒黴的還是他,連剛才故意按傷口的事都能做得出來,表面看著成熟,其實鬧起性子有時也和他不相上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