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夕澤在心裡做起了一套縝密的出逃計劃,離開之前他得回去收拾點東西,如果空手不做點準備離開,只怕沒走出市區,就被宋冽的人抓回去了。
宋冽對他的看管有多嚴密,他是知道的。
李伯在院裡打擾衛生,看到他回來,放下水管急忙趕到他身邊,“小少爺,你怎麼出院了?!”
謝夕澤對他笑著說:“我不喜歡醫院那股味兒,腦袋不疼就得了 ,走之前去檢查過,是醫生同意的。”
他繞著院子走半圈,停在傘樹底下感慨,不知不覺中他在這地方生活了十幾年,現在重新看一遍,竟有種既熟悉的又陌生的感覺,物是人非。
大概死過一遍的人心境都會有所改變吧,總之謝夕澤覺得現在的他還挺好,犯不著再為宋冽想得要死要活。
真的挺好。
李伯看著謝夕澤,眼前的孩子似乎還是原來那個孩子,卻又好像有些地方變得不太一樣了,他說不上那種變化。
李伯作為一個衷心盡職的管家,自然又在第一時間打電話,把謝夕澤的狀況彙報給宋冽,小到今天天氣如何,他穿了什麼樣的衣服都說,末了,還拍照發過去。
謝夕澤坐在院裡任李伯拍,陽光明媚,斑駁的陽光碎碎地落在他肩膀,他笑眯眯地對著鏡頭揮手,心情很愉快。
宋冽讓謝夕澤聽電話,男人的聲音柔和低沉,明明是責備他不聽話要留在醫院休養,聽起來卻讓人感到備受寵愛,就連責備的語氣都透著淡淡的親暱。
宋冽一直有這樣的魅力,換作從前謝夕澤被訓時,是要被迷得神魂顛倒,故意犯錯上趕著叫對方訓他的。
不過這次為了能順利離開,安撫急著回來的宋冽很有必要,謝夕澤心裡再清楚不過,等宋冽真的回來,他就很難找機會離開了。
這次改變的人不僅是他,宋冽不知道怎麼回事,對他的態度也有了改變,甚至還說出越界的話。要知道從前宋冽對他好,但從來都不會跨出那條界限,他給了謝夕澤足夠的溫柔,也僅在他面前少有的展露,更多的時候,宋冽還是那個理智成熟的人。
他記得從前自己故意鬧事的時候,傳到宋冽耳邊,宋冽會用冷淡的語氣責備他,等他認識到錯誤做出反省,男人的那一點冷淡會化開,給他溫柔的安撫,是最致命的溫柔。
不管宋冽這次想做什麼,謝夕澤都不該再留下來了。
“小澤?”電話那頭的宋冽疑惑。
他回神,眼裡的笑很淡,用自己慣有的撒嬌性語氣,說:“您先忙著,我都是快十八歲的成年人了,更何況有李伯在,會照顧好自己的,你也要照顧好身體。”
十八歲是道坎,宋冽聽著不知道想起什麼,語氣更加溫和,“我盡量把時間縮短,爭取過兩天就回來看你。”
謝夕澤開心地笑,沒說好也沒說不好,大約是他的笑聲讓宋冽把他的回應歸為預設,聊了兩句不得不掛。
李伯把熱好的藥端進來,沒錯過謝夕澤臉上疏離的笑容,小少爺從沒對先生露出這副神色,他暗中驚訝,表面卻默不出聲,把藥送到謝夕澤手上,等人喝完了,又想著是自己老花眼看錯了。
謝夕澤只有兩天的時間出逃,他規劃好路線,為了避免李伯起疑心,衣服都沒敢多收拾,只拿了兩套夏天換洗的,衣料薄,用正常的紙袋裝著並不會顯眼。
從醫院回來後,李伯對他看得很嚴,也或許是執行宋冽的要求看得嚴,只要謝夕澤不走出宋院的範圍,視野內都會隨時可見李伯的身影。
李伯早中晚按時給宋冽打電話彙報一次他的情況,他表現得很安分,至少瞞過李伯,對他不再時時跟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