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冽:“……”
看他表情有點古怪,謝夕澤把被子往上扯了扯,小聲說:“還是、還是幹爹?”
宋冽依舊毫無反應,他小聲地嘀咕一句,“該不會是表面幹爹吧?”
表面幹爹指的是哪種意思,兩人都心知肚明。宋冽那淡漠卻英俊的臉孔總算出現幾分裂痕,透露著小心翼翼的關懷之意。
宋冽先問:“小澤,頭還疼嗎?”
謝夕澤搖頭。
宋冽盯著他,關切中似乎帶了點恍惚審視的意味,“你……不記得我。”
“幹、幹爹?”謝夕澤試探性叫了聲,心裡則有個小人兒為他的演技拍手叫好。
人生如戲,全靠演技,想要活命,時刻演戲。
宋冽:“……”他搖頭,目光閃了閃,“不對。”
“啊?”
宋冽說:“我是你的老公。”
謝夕澤的嘴巴張成圓型,演技在這一刻崩裂,腦袋沒暈也要暈過去了。
平心而論,宋冽是個完美的男人,從相貌到家世都無可挑剔。
影片裡的男人有一雙深褐色的眼睛,繼承了一部分外國血統,五官立體英挺,長眉深目,靜靜地凝視人時,給人一種非常紳士安穩的感覺,盡管更多的時候,這個位居高位的男人給人更多的是淡漠的疏離感,而一位冷漠的紳士,絲毫不影響他所散發的魅力。
謝夕澤閉了閉眼,聲也不吱,迅速把影片電話切斷。
宋冽再次撥來,他切斷,最後關機,抱著手機躺在病床裡,腦袋懵懵然的想著宋冽剛才的話。
老公?
謝夕澤捧腹無聲地笑,嘴角翹得很高,嗓子卻充滿酸澀。
李伯再進病房,謝夕澤已經抹幹淨眼淚,眼角微微泛紅,平靜地靠在病床裡。
李伯不敢問兩位主人剛才都談了什麼內容,盡職的負責把話帶到,“小少爺,先生說他目前有個重要會議走不開,最遲明天會回來看你。”
謝夕澤扯開嘴角笑了笑,他記得的,這兩年是宋冽公司擴張到國外市場最重要的兩年,一個月時間他至少有三個星期都在國外忙,回到國內也是四處不停地飛,哪有時間回來看他呢?
他不以為意,目光落在窗外淡淡嗯一聲,李伯出去後,他就在心裡琢磨著怎麼離開宋冽了。
宋冽對他很好,好到什麼地步呢,跟在他身邊十幾年,他被寵成了一個廢物,滿心滿腦,對他依戀到變態地步的廢物。
謝夕澤還記得宋冽出國的前半年,他每晚深夜都要纏著宋冽打電話,哪怕只有短短一分鐘,對他而言卻是每天最寶貴的一分鐘,電話打完他就不停的流淚,不停的失眠,他是個瘋子,對宋冽想到病態的執念,對方絲毫不知情。
宋冽是對他最溫柔最好的人,也懂得用如此溫柔的方式來拒絕他。在自己非他不可的時候,一刀一刀把他淩遲,直到他死。
是啊,他死了。
謝夕澤笑了笑,曲起膝蓋若有所思。
盡管他重回到兩年前,可他現在是失憶的,他失憶了,不會再有十八歲的那場告白,不會再等死。
他不想再因為宋冽活得生不如死,他要離開。
第二天宋冽沒能如期回來,預料之中的事,謝夕澤趁李伯不在,自己去辦理了出院手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