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大的汗一下子從趙棗兒額上滑了下來。她瞪大了眼睛,朝四周看去。
——沒有,沒有可喜的身影。但她的的確確,聽到了趙可喜的聲音。
幾乎是一瞬間,吳浩霆和莊祁就發現了趙棗兒臉色煞白的異樣,吳浩霆皺眉,莊祁卻回頭看向院子,若有所思。
讓吳浩霆震驚的案發現場是一個封閉的密室,被害者被一根鋼筋狀的黑色物體貫穿胸口,釘在了牆上。屋內的所有牆體包括地面和天花板,都被人用狗血畫滿了奇怪的符咒。
這樣的情形也難怪吳浩霆會想到莊祁。莊家是捉鬼除妖的大家,莊祁天賦異稟,十八歲以天師出道,已有十一年了。從陳述梁的話中莊祁瞭解到趙大匡在塔家縣的地位,人對趙家又敬又怕,但人們不知道的是,趙大匡,確是曾經名震一時的驅邪師!
數年前莊祁曾與趙大匡有過一面之緣,對這位氣場強大的老人印象深刻。趙棗兒身為趙大匡的孫女,周身非但沒有一絲趙大匡的氣息,反而幹淨得不可思議。
莊祁收回視線,把目光重新放到趙棗兒身上——看似驚慌古怪的趙棗兒,似乎是個普通人而已。
趙棗兒猛地一抬頭,正好對上莊祁的眼睛,趙棗兒磕磕絆絆道:“我、我能不能,進去看看?”
趙可喜的聲音一直在趙棗兒耳邊回響,她手心裡全是濡濕的汗,腿肚子發軟,趙棗兒狠狠掐了自己一下,但趙可喜的聲音沒有消失。
她不停地重複一句話:“姐,爺爺快不行了......”
趙棗兒的要求讓陳述梁倒抽一口涼氣,但吳浩霆卻十分鎮定,幾秒思慮後便點了點頭:“走吧。”
院子還是趙棗兒熟悉的那個樣子,但到處都透著幾分詭異。
莊祁走在趙棗兒右邊,他看見趙棗兒身上有什麼一閃而過,像風吹燭火時的火光撲閃,莊祁頓了頓腳步,感到一股寒氣冒了上來。
2.立冬2)
趙棗兒打了個寒顫。
——姐。
——姐......
——爺爺快不行了。
趙可喜的聲音一直縈繞在耳旁,趙棗兒緊緊握著拳頭,跟著吳浩霆走進了屋子。
白熾燈亮起,照亮了一室的血紅。
到處都畫著奇怪的符號,密密麻麻,電視機上、花瓶上、沙發上茶幾上,地上、天花板,沒有一處空隙。
屋子裡彌漫著一股難聞的惡臭,是血和一股難以言明的味道。
南面的牆上用現場痕跡保護線圍了一個人形出來,在胸口的位置,牆體上有一個洞,吳浩霆指著那個洞道:“被害人就被釘在這裡,貫穿胸口。”
趙棗兒瞟了一眼,只覺得頭皮發麻,她臉色煞白,突然意識到那股難聞的味道是趙可喜的屍臭,胃裡一陣翻滾,捂著嘴跑出屋子,蹲在院子裡吐了起來。
吳浩霆示意一名警員跟上去,自己則湊到莊祁旁邊:“看出什麼了?”
莊祁就站在南面的牆體前,這面牆下放了不少壇子罐子,沿著牆根擺放得整整齊齊,牆上掛了幾張老張片,相框上也被人用血畫上了奇怪的符號。
“你仔細看,這些符號都是差不多的,但其中大概有九個不同的樣式。”
“這代表了什麼?”
“這樣的符號不多見,它們是一種陣符。”
“陣?”
“嗯。”莊祁掏出手機,拍下牆上的符號,又去看牆上的那個孔洞。“這種陣被叫做‘囚靈陣’,被鎖在陣中的靈魂將無法從這個陣中逃脫。兇器呢?送去化驗了嗎?”
“還沒有,”吳浩霆喚人把兇器拿進來,有些不自在地四處張望:“你的意思是說,被害者,額,她還在屋子裡?”
“不,”莊祁收起手機,拿出白手套戴上,“恰恰相反。這個屋子裡沒有一點魂靈哪怕鬼邪的氣息,十分幹淨。趙大匡曾經是十分有實力的天師,我剛剛進來前就發現了,在房子四周本來就佈下了結界,可以使魂靈不近。”
“我還以為只要你問一問受害者,就可以結案了呢。”吳浩霆似是而非地玩笑道。
“不是所有鬼都會滯留,即使滯留也不一定會留在案發現場,所以依靠鬼魂破案絕對是行不通的。”莊祁也笑笑,他接過警員遞來的兇器,眉頭又重新皺了起來,“這是斬魂劍,被斬魂劍傷了的鬼只有一個下場——魂飛魄散。”
“劍?這根鋼筋?”吳浩霆也皺起眉,果然他還是難以理解。他與莊祁從高中相識至今,太清楚好友的本事了,雖然他自己看不見,但是跟著莊祁,他也算是經歷過一些常人無法想象的事情,早就對科學的唯物主義産生了懷疑。
“那趙可喜是已經魂飛魄散了嗎?”
“八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