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師抄著手,頗似個農家漢。
周遭被雨師靈光擾動正顯得凝滯而沉重的水汽,在地師的突然干擾下似乎有了鬆懈的感覺。
看見地師竟然不知何時起就躲在一旁看熱鬧了,風師面子上有些掛不住,臉頰微紅道:“你要是想湊熱鬧,不如大家都來鬥上一場?”
“唉~”地師聲音輕揚,笑道:“哪敢插手兩位的鬥局?我這是來做和事老了。我說二位,好歹是天界仙人裡數一數二的,沒必要鬧大了被他人笑話,什麼事不能坐下來好好商量?同儕萬年,怎麼還真動肝火呢?”
雨師手中靈光沒有一絲一毫往回收的徵兆,她咬牙道:“地師,你若是很閒,不如去極西之地調理地氣,那鬼地方之貧瘠程度也不是我下兩場雨就管用的。至於我們之間的衝突,你最好少摻和!”
地師被雨師拿話堵的一愣,張嘴剛要說些什麼,卻聽一旁雲叢中有人喝道:“如果都很閒,那就回自個兒殿裡閉關!別到了跟魔將對陣時束手束腳,被魔物恥笑!”
雨師蹙眉望向從雲中現身的雷師,神色微滯。
雖然同為四師,皆為天界仙人裡職位極高的,可是再他們四人中卻都公認雷師是資歷最深、地位最崇高的那一個,畢竟當那接引仙人的雷師,漫天仙人要想登天第一個打照面的,都是他。
雷師沉著臉看向雨師和風師,喝道:“魔界蠢蠢欲動,你們還在這裡為了些雞毛蒜皮的事大動干戈,真以為面對魔將咱們仙人就能處於不敗之地?有這閒工夫,不如好好考慮考慮,到時候怎麼保住天界不受魔族侵擾為好!”
風師見雷師也都出面干擾,不便再跟雨師起什麼爭執,連忙告罪離去。只是他走的時候回望了一眼雨師,目中隱隱帶著恨鐵不成鋼的意味。
有必要為了一個死人,對我這般冷漠無情?
雨潤萬物,卻終究不願給我半點恩澤……
許是風師離去時那幽怨的眼神正好落在了地師眼中,他無奈的聳了聳肩肩,輕笑著對雨師和雷師擺擺手也走了,走時嘴中輕輕唸叨:世人只羨神仙好,哪隻神仙也煩惱……
雨師的心情因為風師點破那點晦澀心思,如今很不好,也歇了去找白玲瓏麻煩的念頭,氣哼哼的就要轉身回雨師殿。
雷師卻在她身後說道:“既要去找李玉壺之女的麻煩,怎麼這就算了?不依不饒,不正是你歷來行事的風格?”
雨師猛地回頭,目光比那刀劍都利,“都怪你無用!當初沒有劈死白冰心那隻賤狐狸,也沒有劈死那捧劍童子和龍靈劍,如今更是任憑白玲瓏上天而不佈雷劫!你這公正無私的接引仙人、雷部正神,當真是個笑話!”
對於雨師這毫不顧忌的刻薄言語,一向脾氣火爆的雷師此次卻並未動怒。
他只是冷笑一聲道:“你只知鬧騰、任性,實際手段卻一點也無,若非早早躋身天界做了雨師,放在今時今日怕是很難爬到如今之高位了。也不知你當年在李玉壺身邊都學了些什麼!”
雨師的臉色瞬間變的異常難看,十指微顫,四周靈氣出現了一剎那的波動。
雷師呵呵一笑。
雨師咬牙切齒道:“你給我閉嘴。”
整個天界,除了極少數一批老人,沒有多少仙人清楚當初她是跟在李玉壺身邊修行了很長一段時間才能正式承接雨師之職的。這段經歷當初對她來說是多麼美好,如今對她來說就是多麼不堪再回首。所以風師膽敢揭她傷疤,她便惱羞成怒!如今雷師竟然又提此事?
雷師諒她也不敢真的跟自己動手,便自顧自說道:“李玉壺啊……那可是整個天界都挑不出來第二個的厲害人物,智計謀劃之深,端看從他開始的人間修士四大派別如今那番氣象便可略知一二。在他身邊學習了那麼久的你,卻是這般不愛動腦子只仰仗身份和武力,當真可笑。”
雨師越聽越惱,但她卻也只能強壓心頭怒火。就算她再不願去想些智攜機巧的東西,也明白絕不可輕易跟雷師起衝突。
許是惱怒之意突然衝破了記憶中的某個關隘,雨師猛然記起,她當初確實在玉虛天拿了點兒東西。
雨師森然一笑,拂袖而去。
看著雨師好像被點醒後的匆匆離去,雷師眼中神色晦暗。
你只知譏諷我活像個笑話,卻哪裡知道我身上的無奈?公正無私?只要是有心的活物,那就不可能公正無私……
他看了眼浮生池所在的方向,嘆了口氣。
連他都有了私慾,何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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