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垢溪在斂容峰後山腳,從無垢溪畔回到斂容峰要先從後山轉至前山,再從登山石階登頂。
往常人跡罕至的山後道路,此時有一人獨自前行。
一路蟲鳴鳥叫,偶爾,腳步踩碎枯枝落葉的聲音會輕微的打斷蟲鳥們的奏鳴。
鶯歌抱著堆滿衣物的籮筐獨自走在山間小道上,身邊無人同行,難免有一絲孤單。
鶯歌恨恨想著先前一幕,她就應該直接將那丫頭踹到水裡,看看誰又敢給那小賤人出頭?
秀氣的眸中含著淺淡的煞氣,鶯歌偏頭輕啐了一口。
“現在的賤丫頭膽子都大了,一點事都敢跟我爭執?早晚有一天讓你們上天無路入地無門,哭著求我寬宏大量饒恕你們!”
突然,嘻嘻索索的腳步聲停住了。
前方山道旁有一叢竹子,風穿疏竹聲若濤,本是極好的景極美的音,可全都因為竹子旁的那道人影而壞了鶯歌打算駐足欣賞的心境。
“你怎麼又來了?”
鶯歌質問的聲音很冷、很不耐煩,亦很不屑。
屈柳收回聽風聽竹的思緒,張開眼,偏頭看向走近的鶯歌,笑道:“現在連師兄都不叫了?”
“我懶得理你!”
鶯歌冷哼一聲,就要越過屈柳。
袍袖輕移,屈柳已經邁步擋在了鶯歌身前。
冷眼看著攔在自己身前的那隻胳膊,鶯歌厲聲道:“你想幹什麼?”
“只是想問問,你真的不考慮跟我結成道侶的事嗎?”
屈柳的語氣很平緩,一點都不像此問在心中盤桓了許久的狀態,只是在單純的問一問,似乎就連鶯歌是否回答都不重要了。
當一個男人不再在意問題的答案時,說明他對於這個問題的答案已經有了自己的認識,無論被問的人怎樣回答都不再關他的事。那麼同理,在這個男人問出這個問題後,無論怎麼做,都不再關乎被問的人怎麼想怎麼答,因為這個男人心中已經有了打算。
可鶯歌不明白這個道理,也許她的心思還放在一些小事上,心神也還沉浸在先前那種不滿的情緒當中。
鶯歌脫口答道:“早就跟你說過了,想跟我結成道侶,你是痴心妄想!就憑你的修為和地位,怎麼配得上我?等你師父隋長老兵解之後,莫說你在凌霄宗註定籍籍無名,只怕你在整個劍隱峰的地位也會一落千丈。假以時日,以我鶯歌的本事,自然可以高高在上,成為凌霄宗的大人物,豈會在你身上浪費時間?”
屈柳聞言,輕輕點頭,繼而輕笑:“可你現在的境界還比我差了些。”
在屈柳抬頭的剎那,鶯歌終於注意到了他眼底隱藏的那抹殺機,正轉瞬變濃!
鶯歌瞳孔大張,已經認識到了事情不妙,可還沒等她拋下懷中籮筐,更沒等她抽出腰間佩劍,只聽得一聲尖利的破空聲,緊接著便覺得腹部被一股尖銳而強大的力量一穿而過!
籮筐滾落,衣物灑落一地。
低頭看了眼平坦的腹部多出的那個血洞,鶯歌這才感覺到蔓延至四肢百骸的劇烈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