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驚訝地一聲吼,石破天驚一般飄蕩在碧湖上空,嚇得湖面上吐泡泡的錦鯉魚尾一甩潛到了湖底。涼亭裡,公子言看著面露狠厲之色的元夢兒,向來淡定的臉上,浮現出絲絲驚愕。而涼亭外停步偷聽的某人,兩眼也明顯一瞪。
“我說···我要做你的皇后!做你公子言的女人!”元夢兒下巴微抬,再一次鏗鏘有力的重複了一遍剛才的話。見公子言瞳孔一點點縮小,臉色也微微泛白,心底突然湧出絲絲快感“怎麼?很難做到麼?這個要求···應該不會損害你所謂的國家利益吧。”
“可是···”公子言定了定心神,看著面前手指挽著胸前的長髮,對她面露譏諷之色的元夢兒,眉頭細不可查的一蹙“我是女的,而我···喜歡男的。”所以她又怎麼會立一個女子為後?
元夢兒面色一百,眼底閃過一絲哀痛後,又迅速地被憤怒和狠厲所替代:“那又如何!你不是說你辦得到而且不傷害國家利益的要求你就會答應嗎!現在我告訴你,這就是我的要求!”
面對她的歇斯底里,公子言默了一下,然後低聲道:“就算是報復我,也沒必要拿自己的幸福做賭注。”
“現在的我怎麼幸福!”公子言的話如導火索一般,讓元夢兒一直壓抑著的悲憤情感瞬間爆發“我的哥哥死了,我的國家沒了!所有的親人只剩下瘋癲的孃親,而害我造成今天這個局面的卻是我一見鍾情的人,而那個人···那個人卻是個女的!女的!”
淚水順著臉頰,啪嗒啪嗒落在地上,元夢兒失魂落魄的跪坐在地上,悲哀中又彷彿回到三年前,自己得知公子言真實身份的那一刻:“你知道麼···當哥哥告訴我第一公子是個女子時,我以為他是為了讓我斷絕對你的念想,特意說的謊話,因為當時父皇想給我指婚,卻被我蠻橫拒絕了。因為我總覺得,只要我一直努力,你總會看見我的存在,可是我錯了···”
悲涼的笑容從嘴角浮起,元夢兒看著慢慢停在眼前的靴子,晶瑩的淚珠順著睫毛滴落,落在地上,綻放出一朵小花:“第一公子是個女子,我一直念念不忘,想和他廝守終身的人,卻是個女子。我覺得老天簡直是在和我開玩笑,不然這麼荒唐的事情怎麼會發生在我的身上?哥哥為了安慰我,給我介紹許多貴家子弟,可是我都拒絕了,因為他們不是你,第一公子之所以成為第一公子,那是因為他是不可替代的。我心灰意冷,想要出家,哥哥拗不過我,就隨了我的願。我在寺廟裡一呆就是三年,不敢打探外面的訊息,因為我害怕聽見你的傳聞。直到一個月前,哥哥突然派人來送我去他國,我才發覺不對勁,可一切都已經晚了,哥哥死了,中山沒了,所有關心我愛我的人,都沒了。而造成一切的,卻是你···公子言···為什麼要讓我遇見你,又為什麼要讓我愛上你?為什麼?這究竟是為什麼?”
因為哭泣,元夢兒的聲音哽咽中帶著幾分縹緲。公子言見她無力的倚靠在石凳上,身姿落寞,渾身上下釋放出一股哀傷的氣息,心底的那一份愧疚越來越濃,讓她不由自主的蹲在地上,伸過手去:“起來吧,地上涼···”
伸過來的手,瑩白如玉,指甲修剪的整整齊齊,在陽光下呈現出健康的粉白色,如貝殼一般玲瓏精巧。低沉的聲音沒有一絲起伏,飄入耳中若不經意拂面而來的清風,微涼,飄進心底,卻讓人一陣舒爽。一如那日湖畔邊,竹筏前,楊柳依依,她心起膽怯的時候,那人也是這樣伸過來一隻手,淡淡的一句話,輕而易舉的掃盡了她心底所有的陰霾。哥哥曾問過她,為何對公子言這般痴迷,是因為她鼎盛的名聲,還是因為她出塵的面貌。可她說是因為她的溫柔。儘管那個時候,她對自己伸出手是出於風度或是出於禮節,可是這種不經意的一種照顧,反而如小刀一般,將那人的身影,一點點鐫刻在心底,最後化膿成瘡,留下醜陋的疤痕。
“五公主?”見元夢兒只是紅著眼睛盯著自己的手無聲的流淚,公子言儘管心底有些毛毛的,但還是出於禮貌的歪歪頭看了她一眼。見她睫毛一閃,慢慢的舉起自己的手,高懸的心剛要放下,手上一涼,隨後就是一陣疼痛。
“嗯!”手指突然被人咬住,公子言來不及做出防備就被疼的悶哼出聲,看著那鮮紅的血液順著元夢兒的嘴角流落,而她的眼睛卻死死的盯著自己,眼底流露出的痛苦與悲哀,猙獰與孤寂,如一記悶錘砸在心底,讓公子言準備要抽回的手瞬間僵住,直到面前的人突然被人一把拽開,然後她被熟悉的冷香擁抱住,才猛然回過神來。
瑩白如玉的手指上,紅色的齒痕鮮豔猙獰,搖曳的顏色綻放在雪白的蔥指上,如開在雪地裡的梅花,刺的眼睛生痛。
“你瘋了嗎?為什麼不躲!”宮晟天憤怒的大吼,扭頭看向元夢兒的眼神已經充滿了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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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她壓下去砍了!”
“等一下!”在墨白壓著元夢兒要離開的瞬間,公子言出聲制止了他,然後扭頭看向面色陰沉,眼底捲起狂暴氣息的宮晟天“這算我虧欠她的···”
“虧欠個毛線!勝者王敗者寇!中山若不主動挑起大秦和翔宇的戰爭,你又怎麼會下狠手。至於她···”宮晟天唰的扭過頭,碧綠的眼睛有如蒼狼一般陰森冷酷,看的元夢兒身子一顫“你不止一次的勸她回頭,是她自己執迷不悟,如今反而來怨恨你···她有什麼資格!”
轟——!
元夢兒原本就蒼白的臉頰因為這一句話愈發的雪白透明,配合著她嘴角的血跡,和眼底的空洞,讓公子言誤以為墨白手裡壓著的並不是一個公主,而是一具喪失靈魂的行屍走肉。
“先帶下去好生照看吧。”公子言見她失魂落魄的模樣,揮了揮手。直到她被壓著走遠,才幽幽的嘆了開口。
“宣太醫!”暴怒的聲音如響雷一般,公子言嘴角抽了抽,轉頭看著坐在桌前,用陰森的眼神死死盯著他的宮晟天,歪了歪頭“元樂說了,讓我好生照看···”
“他說的是他的女人!”宮晟天憤怒的打斷她的話。
公子言腦袋一疼:“元夢兒翻不起什麼風浪。”
“翻不起什麼風浪?”宮晟天冷冷一哼,然後目光陰森的落在她受傷的手指上“都要做你的皇后了還翻不起什麼風浪?”
公子言神情一囧,眼神看向別的地方:“你都聽到了?”
“哼!她嚷的那麼大聲,我不想知道都難!”宮晟天語氣有些泛酸。
“可你不是一直在外面偷聽麼?”那粗喘的聲音,讓她想忽視都難。
“什麼叫偷聽!我是在光明正大的聽!”宮晟天說得頗為理直氣壯,即便是對上公子言略帶戲謔的眼神也依舊淡定如故“我告訴你公子言,你別給我轉移話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