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我是一隻雄鷹。”赫連睿伸手將公子言臉頰上的碎髮拂到耳後,然後轉過頭眺望到遠方“對雄鷹來說,天空就是他的一切。如今他們斬斷了雄鷹的翅膀,對雄鷹來說···這簡直比死亡還恐怖。”
公子言抿了抿春,看著他短短几日就消瘦不已的下巴,道:“你可是後悔了?”
“後悔什麼?”赫連睿低頭。
公子言挑眉:“你所做的一切?”
“不···我不會後悔。”赫連睿堅定地搖了搖頭,眼底的認真讓公子言認識到他心底的執念究竟有多麼強烈。
“公子,這個天下終究是要一統的。而我西元有這個本事也有這個能力,既然如此,我西元為何要忍耐?而且中原地大物博,生存條件也比西元要好。公子,強大的人有能力選擇自己生存的空間,不是麼?”
“是這樣沒錯。可是···”公子言對上他的眼睛“你輸了。西元要立一個小孩子為太子,你知道這樣的下場會是什麼樣子。”太子年幼無知,皇帝年老多病,那些手掌大權的臣子們,怎麼會放過這樣一個天賜良機?
“赫連睿,如果再給你一次機會——”
“我恐怕還是會做出一樣的事情。”赫連睿接過公子言的話,毫不猶豫的說道“西元需要一個鍥機,而鍥機是人自己創造的。贏了,西元距離一統天下就進了一步,輸了,不過是這損我一個罷了。”
只是折損你一個嗎?
公子言聽他這麼說,心底十分不贊同,可是他的執念和堅持,又讓她無法辯駁。
“赫連睿,如果你沒有遇見我就好了。”如果沒有遇見她,說不定赫連睿就會成功的瞞天過海,然後和大秦武軍候裡應外合,從而一舉踏入中原,吞沒大秦。可是他偏偏遇見了她。
“赫連睿,你不恨我麼?”公子言垂眸看著壞在她腰間的手,很是不解的問道。
“為什麼要恨你?”
“因為我···”
“破壞了我的計劃麼?”赫連睿見他吞吞吐吐的說不出來,便自己笑著補充道“我不恨你,因為就算沒有你,還會有別的人來破壞。或許這就是神的旨意吧,懲罰我太沖動了,可是我···忍不了了。”宮晟天登基,第一公子協助傲雪國,而他們西元內部卻還頑固的遵循以前的舊規則。他不想再讓西元多一個強大的敵人,便想著趁著壽宴的機會,哪怕是不能永絕後患,也要讓宮晟天痛失一條臂膀。這是他以前的想法,可是在見到公子言之後,他更想讓這個人留在他的身邊,做他的臣子,然後同他一起完成統一中原的夙願。
“或許你就是我的劫吧。”赫連睿沉默了一會兒,突然看著遠方的銀河說道“我們信仰的神靈告訴我們,我們一生會遇到許多劫難,你只有克服這些劫難,最後才能到達神的彼岸。我之前也遇到許多挫折,可是那些和你比起來···簡直是不值一提。”
聽到他的自嘲聲,公子言抿了抿嘴唇,沒有言語,靜靜的看著不遠處的河流好一會兒,才在夜風習習中開了口:“如果你現在趕回去···”
“來不及了。”那邊的人肯定已經發掘他逃離了。現在回去,無異於自投羅網。
“是嗎···那真的好可惜。”公子言終於按捺不住說出了自己的心聲“赫連睿,你夠狠夠毒,偏執起來也夠可怕,甚至連自己的叔父來下的去手。可是為什麼我覺得···你若當了皇帝,會是一個明君呢?”
赫連睿聽到這話心頭一顫,然後激動地用手抬起公子言的下巴,逼著那一雙璀璨若流水的眼眸對上自己棕黃色的瞳孔。
“你這句話是不是說···其實你也挺欣賞我的。對於我,並沒有你想象中的那麼反感?”赫連睿的聲音小心翼翼中流露出絲絲興奮和不確定。宛若草原一般的眸子,更是綻放出璀璨的流光。
“嗯。其實我也很詫異,為什麼突然間就對你有了改變。”最起碼他肯為自己的夢想獻身,為了西元不顧一切的偏執,讓她忍不住心生敬佩。這個世界,有野心的人很多,有雄心壯志的人更多。但是又有多少付諸於實踐了呢?又有多少,明知道自己可能不會成功,可能會陷入萬劫不復之地,還是會咬著牙義無反顧的走下去呢?
“赫連睿,西元失去了你,是一種惋惜。”如果他成為西元的帝王,或許他會帶著固執己見的西元突破舊規,走向一個新的天地也說不準。
“那你呢?”赫連睿目光灼灼的看著公子言“對於我,你心中可有絲毫的歡喜?”
“我···”公子言歪著頭看他,璀璨的夜空下,這人邪肆的面容看上去朦朧不真切,銀灰色的星光化解了他眼角邊長年留守的陰鷙,唇角淡淡的弧度,也沒有以前給人以詭異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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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子言終於發現今晚赫連睿的不一樣的地方了。他變了,彷彿一下子豁達起來,雖然心底還有偏執,但是那抹偏執已經化為心底的一塊烙印,再也無法化為他眉角的鋒芒,從而他才會看上去,整個人顯得柔和寬容了好多。
“如果初見你是這個樣子,說不定我們會成為朋友。”公子言實話實說道。
“是嗎。”朋友。赫連睿低頭笑了笑,心底儘管還有所失望,但是朋友這個詞總比敵人來的要順耳。“公子言,我曾經想過,如果你是女的就好了。”
微垂的眼眸輕輕一顫,公子言佯裝不解的看向他:“為什麼?男兒身不是更容易協助到你嗎?”
“因為是女的,我就可以公然追求你,然後求你做我的王后,一生一世只對你好。至於協助···王后不也一樣麼?”他不是那固執的人,只要有才,不管那人是男是女,他都要!
“是嗎···”公子言訝然一笑,隨後歪著腦袋看他“可如果我是女的,我不會選擇你。”
赫連睿眉頭一皺:“為什麼?”他身為西元國的太子,有什麼不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