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
夜色沉沉,繁星閃爍。
一身黑袍的宮晟天站在窗前看著外面的夜色良久,忽而轉身朝門口走去。
“爺?”
“我去隔壁看看。”
哎。
看著推門離開的自家主子,正在鋪床的墨白無奈的嘆了口氣。不到一個月的功夫,自家主子和公子之間的關係,就從公子的死纏爛打轉而變為定山王的緊追不捨。尤其是在公子出事之後,他家王爺更是直接的不忍直視。
“我說墨白,你有沒有發覺最近公子和咱家爺···有些不太正常?”不遠處收拾東西的墨羽見宮晟天出去,便一溜煙兒的竄到墨白身旁,摸著自己的下巴八卦的問道。
不太正常?這問題問的好像是他家爺和公子以前有多正常似得!
“可能是因為那天王爺離開,所以鬧矛盾了吧。”墨白默了一會兒,開口說道。
“其實···這也沒辦法啊!咱家王爺現在不比以前,不能丟下傲雪置之不理。”墨羽掃了掃後腦勺,想起那天妖月在走廊裡講的話,便壓低聲音湊到墨白耳旁“墨白,你說我們爺以後當了皇上···他要怎麼處置公子啊!那些大臣們···是不會願意的!”
豈止是不會願意?簡直會直接把他家王爺用唾沫星子給淹死好嗎?
不過這些都不是他們作為屬下的該操心的,他相信他家王爺能夠處理好這個問題。
墨白對宮晟天,有一種沒有理由的相信和崇拜,認為宮晟天無所不能,這種問題自然分分鐘化解。而墨羽相比較之下就顯得現實的多,想問題也深刻得多:“公子看上去隨和,但是骨子裡比咱家王爺還要霸道。你說王爺要是以後納了妃子···公子還會留在王爺身邊麼?”
公子還會留在王爺身邊麼?
混蛋還會留在他的身邊麼?
對於墨羽的疑問,宮晟天這兩天也思索了很久,最後的答案是,他不確定。
不確定——這個答案令他很惶恐,很不安。已經習慣了公子言存在身邊的他,不允許這個已經漸漸烙在他心頭的少年揮袖離開。所以他現在迫切希望見到公子言,以此來緩解心底的焦慮。可是那個混蛋···貌似不再房間裡。
敲了半天門的宮晟天,等了好久都沒聽到裡面有任何回應,可是屋子裡分明還燃著蠟燭。碧色的眼眸流光一閃,微微猶豫了下後,宮晟天用內力震開了屋門。
房間裡空無一人,桌上的蠟燭已經燃燒了過半。宮晟天瞥了眼桌上鋪展開的地圖,然後把目光落在那個吃了一半的茶點上。青稞餅,酥油茶,是那混蛋這幾天迷上的食物,每一次都吃的精光,還是第一次見他剩下這麼多。俊挺的劍眉疑惑的一蹙後,宮晟天決定察看一下里屋,可是剛轉過身子,視線就被那半開的窗戶給吸引住。
如果他沒有記錯,這個混蛋晚上睡覺沒有開窗戶的習慣。
踱著步子朝窗戶走去,棕黃色的木頭上乾淨的沒有一絲灰塵,宮晟天疑惑著眼眸往外面一看。窗戶下方是青翠的草原,不遠處卻是一小片樹林,在朦朧的月光中可以看清楚那樹林中似乎隱藏著一條小道。再順著遠處看,卻是高聳的山坡和藏藍色的天幕,還有那朦朧的月光中,一閃而過的黑點。
“混蛋!”看著那個正在移動的黑點,碧綠的眼眸倏地的劃過一絲冷光,宮晟天顧不得通知其他人,直接單手按住窗臺,從窗戶上飛身而下。
呼嘯的夜風吹在臉上,帶來刀割般的疼痛,吸在肺裡,更是凍得五臟六腑都緊緊地揪在一起。不過唯一的好處就是腦子擺脫了暈暈沉沉的感覺,愈發的清晰明瞭。虛軟無力地四肢,似乎也在慢慢恢復力量。
難道那個酒的破解方法,關鍵就在於溫度?
就在公子言還在暗中推測的時候,那個扛著她的人突然停下腳步,然後扶著她的腰把她放了下來。
“我們到了。公子,這裡美嗎?”扶著公子言從地上坐下,然後他自己曲起一條腿摟著她的腰身坐在她的身後。察覺到他身子軟得厲害,便乾脆讓他直接背靠在自己的胸前,然後從後面抱著他看向遠處。
他們所處的地方在一個懸崖邊上,下方是成片的樹林,再往前看卻是一望無際的草原和蜿蜒若長蛇的河流。上方卻是藏藍色的天幕,還有一伸手幾乎就可以觸碰到的璀璨星河。
星垂平野闊,月湧大江流。
粼粼的河水同璀璨的銀河交相輝映,遠遠看去,彷彿地上的河流只是那銀河在人間的投影,流光閃閃的,終究要流回天幕上去。
“美嗎?你說你想看星空,這裡的星空是不是比在牢房裡看到的還要壯觀,還要震撼一些?”低頭看著懷中靜默不語的公子言,看著那一雙璀璨若流星的眸子一點點兒倒映著遠處的樹林草原,銀河夜空,男子心底忍不住升起一股滿足感“其實還有比這更美得,只是那裡距離這裡太遠了,我沒法帶你去。”
“赫連睿。”聽到男子口氣中流露出的惆悵與惋惜,公子言默了許久,終於忍不住抬眸看向他“你不應該來這裡。”已經判了終身監禁的他,不能逃離自己的宅院,不然就會被視為逃犯,而逃犯是要被斬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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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我曾經說過,要帶你來看星空。”赫連睿低下頭,對上公子言暗含關切的眼神,嘴角忍不住勾起“我擔心再不來,就沒有機會了。”
“可是你這個樣子···是把自己往死路上逼。”公子言的語氣變得有些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