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傲霆垂著眼睛,就這麼不聲不響地看著許安然。
許安然也仰起頭,哪怕喉嚨都在別人手裡,卻一點都不感到害怕。
其實後來想起來,許安然也不知道為什麼那個時候,自己竟會覺得,邢傲霆絕對不會傷害她。
盡管邢傲霆的名聲不好,行為惡劣,哪怕他目中無人,狂傲自大。
許安然在那一刻,還是覺得,邢傲霆只是嚇嚇她而已,並不會做得更多。
所以,邢傲霆的手稍稍用了一點點的力氣,讓許安然的嗓音都産生了變化,她還是能平靜而緩慢地看著他說:“邢傲霆,這部電影是挺好的,我想接,可並不是和你。”
邢傲霆的表情有些許的疑惑,許安然又說:“所以第一次見到你之後,我就想把它推掉,哪怕這是我難得的一次機會,我也不想接。”
邢傲霆聽到這兒,彷彿聽到了天大的笑話。
他微微偏著頭,嗓音也沉了好幾度:“不想接,哦,有人拿刀架在你脖子上逼你簽的,是吧?”
他的尾音帶著笑意,這句話的嘲諷意味,再明顯不過。
許安然不想多解釋什麼,木已成舟,多說也沒意思。更何況對於眼前這個人,她也並不認為有什麼解釋的必要。
許安然皺著眉說:“我就奇了怪了,我們就見了兩次而已,你怎麼就能這麼討厭我?”
邢傲霆打量著許安然,將扼住她脖子的那隻手往上挪,改為捏住了她的臉。
許安然的嘴別捏得嘟起來,看著有些滑稽。
邢傲霆挑著眉毛,說:“我討厭你還需要理由嗎?從你的姓,到你的名字,你整個人從上到下,就沒有一樣讓我看得順眼。”
說完,他甩開許安然的臉,卻伸出雙臂撐在許安然身後的牆上,將她困在自己眼前的方寸之地。
“既然我倆是一條繩上的螞蚱,那你最好就安分一點兒。我對你沒有一丁點兒想法,也希望你不要對我圖謀不軌。我身後的大樹是好乘涼,但也只有這一次而已,拍完之後,你愛貼著誰就貼著誰,隨便你。反正我倆,合約到期,一拍兩散。”
許安然覺得非常無語,特別聽到‘圖謀不軌’這種詞被邢傲霆用在自己身上的時候,她心裡只有一個想法:這人是不是自戀到精神狀況出了問題?
不過好像這人話是說得難聽,道理倒是有的。
與其互相較勁,還不如就配合著讓這件事情過去,事已至此,也不可能有解約的可能性。
許安然想了幾秒,邢傲霆就一動不動地看了她幾秒。
等到許安然想好了,抬起頭來特別正經地跟邢傲霆說:“只要你不惹我,那就暫時休戰!和你聯手也挺好的,總比某些不講信用的人好。各取所需,完事兒就分道揚鑣絕不糾纏!”
邢傲霆看著許安然,稍微愣了一下。
也不知他是眼花還是什麼的,竟然在剛才的那一瞬,看見了許安然臉上露出狡黠的笑容。
和她初見的慌張不同,和她拍攝時的官方不同,和她跟自己較勁時的虛與委蛇不同。
是一種很純粹的,赤裸的,一臉的明豔和狡黠。
這樣的毫不掩飾,就像是在同自己商量一局遊戲。
他們不該是仇敵,還該是戰友。
等等,戰友?
邢傲霆腦子裡蹦出這個詞彙的時候,自己也覺得茫然。
不可否認的是,比起虛偽,他更能接受這樣坦白的許安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