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
這是王玖久此刻的所有感受,一種來自靈魂深處的炸裂,好像每根手指尖與指甲的縫隙處都插滿了纖細的鋼針,它們還會竄動,專門挑那些與指甲粘連在一起的嫩肉去挑破、刺穿。
眼前是白茫茫的一片,她也不知道自己現在身處何地,將要去幹些什麼,腦中一片混沌。
她掙紮著瞪大眼睛,想要看清白霧後面到底在遮擋著什麼,想要尋得一些結果。
突然,過去二十年生活的光景變成一幅幅圖卷浮現在眼前的白霧中,它們有序的轉動起來…
她一邊看,一邊痛的想大聲喊叫,卻發不出一點聲音。
時間不知過去多久,總之漫長到她已經麻木了。白霧中最後一副自己尚在襁褓中的畫面,裹在身上的是什麼顏色的毯子,她記不清了…
她曾懷疑過,自己是不是死了?但那時時刻刻充斥在全身的痛感,又強烈的告示著她應該還是‘存在’的。
有那麼一刻,對她來說漸漸變得可有可無的痛,消失了。周圍的白霧也漸漸稀薄,眼前不再是混沌一片。
黑,黑到她低頭無法看清自己,她感覺應該是被什麼包裹住了,像是水,很柔和、很溫暖。
她無法呼吸卻又不缺氧氣,低下頭,什麼也看不見,伸出手,憑著感覺摸索著身體,正中央,有一個軟軟的長長的物體接在她的身上,給她一種很安全的感覺。
不知何時,周圍的液體産生了劇烈的震蕩,它們好像是被圍擋的許久的河水找到了宣洩的出口,爭相奔流朝著一個方向湧去。
隨著周圍的液體越來越少,某個方向來的吸力越來越急,她被它們牽引著帶到了那個‘出口’。
有點小,她過不去,但似乎在逐漸變大,她擠上前去幫忙,幫助這個出口開的更大些,她不知道為什麼要主動幫忙,只是感覺冥冥之中有一個聲音告訴她,‘該出去了’。
‘啪嗒’一聲,她掉到了地上,有點疼。
她試著站起身子,四處支點穩的讓她安心,周圍不再是液體環繞,她按照記憶中的方式吸了吸鼻子,熟悉的感覺,她不自覺發出了一聲舒服的輕嘆,‘咩~’。
她開始了一種新的存活狀態。
往後的無數個日夜,畫面一直在重複,草原,無邊無際;奔跑,無休無止。
餓了她就停下低頭吃上兩口,累了她就趴在草地上打個盹兒。
直到一天,她累的再也抬不起眼皮,沉沉的睡了過去...
醒來時,草原不見了,周圍的空間換成了灰色。
天空是灰色的,地面是灰色的,連四周彌漫的氣味都是‘灰色’的。
‘餓...’這種感覺從她的腹部傳遍身體的各個角落。
她低下頭,眼神迷茫的看著圓鼓鼓的肚皮,又左右晃了晃腦袋,兩支纖細如絲的胳膊,和那肚子完全不成正比。
‘餓...’又是這種感覺,比剛才更強烈的幾分,大概是腦袋的移動消耗了過多的體力,她現在急需一頓飽食。
但四周好像什麼也沒有,很空曠,僅存的是空氣中時時刻刻傳來的‘發黴’味道,她不由自主的向前走,去找尋能吃的東西。
累,腿很酸…顯然和胳膊一般粗的大腿並不能有效的支撐她快速找到食物。
走了很長時間,視線內終於出現了一隻兔子趴在不遠處的地上,周圍還有血跡。
她眼神一亮,邁開纖細的大腿,踉踉蹌蹌的朝著它奔跑過去。
到了跟前,她抓起地上的兔子,慌忙的往嘴裡送去。突然手上白絨絨的兔子變成了一團火焰,燙的她趕緊將其甩到了地上。
火焰碰到地面,消散了,兔子也跟著不見了。
‘餓...’
她繼續挺著著饑腸轆轆的肚子往前走,一條河出現在她視線的盡頭,她又邁步奔了過去。
河水清澈,低下頭就能看見裡面遊晃的魚兒,但卻看不到她自己的倒影。
她沒管那麼多,下河去撈魚。
收獲頗豐,沒多久,岸邊就堆積了不少,她計劃著攢一票一起吃個夠。
攢的差不多了,她上了岸,伸手去抓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