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濛濛的空間中彌漫著壓抑的氣氛,無數的傀儡大軍仿若蝗蟲一般,五顏六色的光芒在看不到極限的高空之上綻放出來,但是此時站在地面上的兩人卻絲毫不受這種激戰的影響,而是保持著沉默。
“其實,我覺得這一切不一定都是假的……”葉楓思考了一番,打破了這種沉默的氣氛。
蕭慕情機械般地抬起精緻的俏臉,秀美緊蹙,顯得很迷糊。
“他們或許本來就是這株大樹的傀儡,或者說,我們所經歷的一切都是這株大樹所編織出來的。不管是我們周圍的人還是各種建築,甚至是這裡的力量體系,應該都是由這株大樹模擬出來的。而我們所認識的和看到的人,都是這株大樹上的一片樹葉而已,或者可以說他們的靈魂就是寄居與這些樹葉當中,所以他們其實是被大樹所支配的傀儡。”
“也就是說,我們所接觸的大部分人都是因為某種原因被儲存下來的靈魂,因為大樹賦予了他們肉體與力量,他們才能夠和我們有所接觸,但是代價卻是從此沒有自由,永遠受大樹的支配。冥冥之中,他們和我們都在扮演者某種角色,彼此都是被命運所支配的棋子。”葉楓一口氣說出自己的猜測,就算不是真相,但是他相信,他的猜測絕對離真相不遠了。
“那,這一切只是一場夢嗎,一場被別人控制的夢?”蕭慕情聽了葉楓的話後,不由得回想起了見到蕭瀟時的那一幕,那種冰冷,那種觸控不到的感覺,越想越覺得那就是他所說的靈魂。
“我敢肯定,這絕不是夢,雖然其中的細節我無法推敲出來,但是在這裡所經歷的一切,所修煉的功法,還有那種完整的修煉體系,都絕不是用夢就可以解釋的,如果真要說的話,你可以把這裡當作是第二段人生。”葉楓依舊耐心地解釋道,他知道這種事情放在任何一個人身上都不可能立馬就被接受的,都說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更何況是這種足以顛覆一個人三觀的事情。
“夜兒!沒想到娘還能見到你……”就在葉楓與蕭慕情激烈討論後,一道親切到極致的聲音傳入到了他的耳中。
葉楓渾身一震,連忙轉身,看向巨樹,只見一個穿著大紅色宮裙,頭頂鳳冠,渾身上下散發出母儀天下的女子漂浮在離地半丈高的地方,用修長的鳳眼盯著他,眼中滿是愛溺之色。
“母親!”雖然葉楓已經有所預料,馮母是有可能出現的,但是當她真正出現在他面前時,他還是忍不住的激動。
“天地大劫即將出現,原諒母親不能陪在你身邊,以後的路只能靠你自己走了。”馮母強行反抗著那股控制之力,說道。“還有,不管你是怎麼看的,這一切是真是假也好,你都是我的兒子!”
“當然,無論如何,您是我母親這點是誰都無法更改的事實!”葉楓微微一笑,在馮母即將離去前,給了她一個放心的微笑。
馮母欣慰地笑了笑,無數的言靈符字纏繞在她的身上,一眨眼便消失在葉楓的視線裡。
“蕭師妹,我忘了跟你說了,就算是這裡的所有人都是假的,但是這種真摯的情感無論如何都不會有半點的虛假!”葉楓看著馮母消失的位置,淡淡說道。他很享受這次的歷練,無論對於他還是馮母來說,這都是一段無法忘懷的經歷,因為這種穿越時空所産生的感情,不是簡單的緣分就能夠概括的。
蕭慕情似乎想通了一般,緊皺的眉頭也舒展了開來,正如葉楓所說,就算這一切都是假的,但是情感是永遠不會作假的,無論是友情還是親情,只要能銘記於心就好。而如果這一切都是真的,結局反而是她所不能接受的,因為她周圍的人全部都變為了傀儡,要是真的發生這種事情,反倒不如葉楓所說的那樣,心理上也更過得去。
…………
無數粗壯的根莖從地下升騰而起,帶著張牙舞爪的氣勢,撕裂著周圍的空氣,又是數十具帶著毀滅氣息的傀儡被巨樹給召喚了出來,然而他們的出現並沒有帶給小紅任何的麻煩。
或許他們有能力將小紅給攔下來,但是……顯然,巨樹對他們的約束力已經下降到了一個低谷,對他們的控制力更是不足。更重要的是,他們對於小紅爪子中的東西很是感興趣,甚至感興趣都不足以形容他們散發出的慾望。從葉楓的角度來看,他們現在雖然表現得很平靜,但是當小紅收集齊所有的果實後,葉楓毫不懷疑那將是最為危險的一刻。
小紅的身體在上升的過程中第一次出現了閃爍,不是那種爆發中的閃爍,而是從虛幻變換到凝實的那種閃爍,毫無疑問,它的身體已經快要到達極限了。好在後面出來的一群恐怖的強者傀儡並沒有參與到對小紅的進攻當中去,給了它更多喘息的機會。
整體呈灰色格調的天空中,有著一座金碧輝煌的宮殿,很難想象在如此灰暗的天空之中還存在著如此氣勢恢宏的建築,但是無數的時間過去,能夠來到這裡欣賞這種奇跡的人很是稀少。或許是因為這裡很少有人來的緣故,就連這裡的空氣都有些凝固。然而這座有著永恆的歷史,散發出亙古氣息的宮殿在今日卻迎來了它的客人。那是一位有著優美身形,令人一眼就會迷戀上的白色小動物,然而這位可愛的小動物似乎並不受託著宮殿的巨大樹枝的待見。在它越來越靠近宮殿之後,粗壯的枝條顯得越發不安,但是它卻無能為力,因為它的職責不允許它自己越過雷池半步。
縱然它有再大的不滿,但是已經到達了這兒的小紅,就不是它能夠阻止得了的了。在萬分不甘中,它目送著小紅進入了它身上的那座金碧輝煌的宮殿之中,只留下了空氣當中的無聲震顫,蹦碎了無數的灰色雲霧。
然而此時在巨樹底端的葉楓與蕭慕情卻迎來了兩波對他們來說很重要的人,第一波到來之人赫然是紫靈兒與劉金,紫靈兒在與他的父親分別過後,便發現了空中減少的柳絮,於是冥冥之中便來到了葉楓所在的位置。而劉金也是在與他的家人分別過後,來到了這裡,值得一提的倒是,劉金所經歷的分別倒是顯得很輕松,他與他在這兒的父親平時就是一對互相拆臺的活寶,所以他所經歷的分別也是在互相調侃中度過的。
但是葉楓還沒來得及與二人解釋他與蕭慕情所說的一切猜測之時,第二波人,或者說是傀儡,在出現過後其中一人居然踏破了巨樹所保護的壁壘,出現在了葉楓等人的面前。
“前輩您好!”葉楓恭敬的行了一禮,能夠直接反抗巨樹的命令,甚至是出現在他們面前的,無疑是他們不敢想象中的存在。
“寒宗?!”“寒宗?!”“寒宗?!”
在葉楓行李過後,他身後呆滯的紫靈兒、蕭慕情、劉金都反應了過來,一個響徹道宗的名字從它們嘴裡脫口而出。
“您就是寒宗?!”葉楓也被嚇了一跳,因為從小在被打壓的環境當中的緣故,馮夜的記憶力雖然有關於寒宗的資訊,但是他卻因為自卑的緣故沒能夠親眼去一瞻寒宗的尊容,所以葉楓也就沒能認出來這位大名鼎鼎的道宗宗主。
寒宗面部沒有任何的表情,如果說有,那也只是冰冷到看似平和。在這張威嚴的面龐下,誰也不知道他在想什麼,而他也只是站在那兒,什麼都沒做,葉楓等人也根本不知道他在想什麼。
雖然寒宗的身上並沒有散發出任何的強烈氣息,但是在這麼一位傳說中的人物的注視下,沒有人還能夠保持的住冷靜。
“您是有什麼想說的嗎,如果有什麼是需要我們幫忙的,請直說,如果不方便說……”葉楓深吸了口氣,他的心思開始飛速運轉,想著寒宗出現在這裡的原因,以及他的目的。
寒宗自始至終沒有開口,而是聽了葉楓之語後飄然離去,然而在他剛剛離去後,虛空之中不知從何時開始出現了一道由寒冰氣息所組成的話語,然而這種奇妙的文字在劉金等人看來,無異於天書。
倒是葉楓的瞳孔一縮,這種奇異的文字他見過,而且不只是見過那麼簡單,這些文字赫然與記錄紫霄雷印決的文字同出一源,本來葉楓已經以為自己摸透了這裡的大體情況,但是他發現,事情的發展變得越來越不受控制。寒宗的出現讓他的心中對於這個世界的猜想又多了一些疑問,為何寒宗所給的文字會與紫霄雷印決有所關聯,就像那滴小水滴一樣,為何會與仙靈術産生反應,紫陽真人所留之物到底是何來頭?
葉楓眼中楓葉流轉,白色冰寒霧氣所組成的文字赫然在他眼中顯現了出來。
“幽冥無常,大夢一場,眾生皆入建木,行者須度,愚者反複,吾等皆甚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