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山握緊砍刀出門,但是沒往前走幾步,前面就出現了一排灰影。
金山尖叫一聲,瘦弱的手臂不停地顫抖著,連砍刀都快握不住了。
那排灰影,一點一點,靠近了。
孤立無援。這是金山現有的記憶中最恐怖的一天。
頭上的月色被霧氣所覆蓋,但還是照見了這一切。向前人頭聳動,它們早已不是人,那一排數量有二十以上,男女老少皆有。
它們身上的衣服大多血跡斑斑,看不出顏色,衣裳破敗露出裡面受傷的身體。
這些東西拖著腳步急速地走近,卻像牽絲木偶一樣的怪異,有一種難言的恐怖。
金山不敢再去細看那群血糊糊的活動屍體,只得再往宅子裡面跑,穿過那些大氣的房子,跑過花園的後面,實在忍不住,往後看了一眼。
那些吸血傀儡還在後面緊追不捨,發出恐怖的喧囂聲。
金山不認識亓霧縣的路,也不知道自己在往哪裡跑。天又黑,又不認識路,她辯不清東南西北,很快摔倒在地上。
眼看後面的吸血傀儡將近,金山掙扎著起來,卻被橫裡伸出的一隻小手緊緊抓住。
金山心裡哀嘆,難道今天就要命喪於此?
一個小姑娘的聲音清晰傳入耳邊,“我是人,跟我來。”
不管此刻眼前是一個小姑娘,還是一個壯漢,起碼是一個活人,只要是活人就好。金山心裡如同得救一般,連忙跟著那個小姑娘鑽進了黑暗的巷子裡。
小姑娘帶著金山在黑暗的巷子裡七拐八繞,進了一間棺材鋪。
小姑娘熟練的一掀棺材蓋,對金山說:“躺進去,不能發出任何聲音,天不亮,不出來。”
金山沒有掙扎,也沒有懷疑,因為吸血傀儡喧鬧聲已經在不遠處了。她言聽計從,金山第一次這麼聽一個陌生人的話。
她依言躺進去,小姑娘幫她蓋上了蓋子。蓋上蓋子的那一刻,金山就像突然聾了一樣,外面一點聲音都聽不到。
她就這樣躺在棺材裡等著。一路上她們只顧逃命,金山不知道哪個小姑娘叫什麼,甚至連她的模樣都沒有來得及看清楚,只知道是個半大孩子。
很快金山就不去想方才那個孩子了。
太黑了,棺材裡面壓抑,狹小,閉塞,雙手舉起,稍一彎曲就會碰到棺材蓋板。
她聽不到外面的聲音,不知道此刻那些會活動的屍體正在靠近此處,它們到處遊蕩。
她的眼睛完全看不見,棺材嚴絲合縫,沒有一點光亮能夠穿過。
金山平躺在棺材裡,棺材裡帶著亓霧縣特有的潮溼氣息正擠壓著她,像骯髒的泥土。
金山希望此刻的外面能下一場驚天動地的大雨,來一場龍捲風更好,最好直接一道閃電劈下,擊碎這個鬼地方。烏雲、閃電、驟雨洗刷這裡的一切。
聽不見看不見,孤獨的等待讓金山有一種被埋葬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