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山的心下沉的厲害,好像墜入深淵再也找不回。她和玄羲之間並不是愛,而是祖先契約。
進入隱逸村後,金山從早幹活到深夜,生怕自己空閒起來想玄羲。
娘死了,妹妹重傷,玄羲被通緝,她不知道未來如何。
“娘死了,從前再也回不去了。”銀扇直白地說出這句話,沒有猶豫和眼淚。她在牢裡備受折磨時,早把眼淚哭幹。
金山聽到銀扇如此赤條條的說出這些話,頓時眼淚盈眶。她忍不住嘆息一聲。
“我們姐妹所經歷之事,哪有不復雜的。只是阿姐就要這樣一直一直耽擱下去?”銀扇把臉轉向金山。她的下巴變得尖削,少了昔日孩子般的稚嫩。
她目光灼灼,金山無法直視。金山羞愧低頭,她的心中毫無計劃可言,除了每日在谷裡幹活,照顧銀扇,她不知道應該幹什麼。
銀扇的傷勢終有痊癒的一天,金山要怎麼辦?一輩子躲在隱逸村裡幹活?
沒有人給金山的未來指明任何道路,她的心也飄搖不定,不知道應當去往何處。
面對無聲抽泣的姐姐,銀扇沒有一絲一毫想要閉嘴,不再刺激姐姐的意思,相反,她要大大的刺激姐姐,拿出主意,確定以後要走的道路。
她繼續直言:“蘭黨如此大費周章的從王宮裡把阿姐救出來,甚至不惜將蘭黨滲入王宮的勢力暴露,就是為了讓阿姐束手無策,哭哭啼啼的嗎?以及,顧及姐姐,還把我從刑部大牢裡救出來。”
銀扇的這番話和語氣,金山是完全沒想到。銀扇好像突然變了一個人,再不是從前那個天真爛漫的女孩兒。
金山止住哭泣,呆呆地看著銀扇。
銀扇確實變了一個人,至親慘死,身陷囹圄,掌握令人震驚的秘密。這三條任何一人沾上任一條,都會讓人性格鉅變。
像是不解氣,銀扇牙尖嘴利地嚷著:“天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為什麼蒼天不把大任降給我,而是毫無鬥志的阿姐!”
金山便是再遷就銀扇,也覺得她此話過分,不由得問:“你這話什麼意思?什麼降大任?”
若不是銀扇的身體不允許,她大約早就從床上跳起來了,她壓抑不住怒火,怒氣衝衝道:“你是什麼人心裡不明白嗎?有著怎樣的責任心中無數嗎?卻只在這裡期期艾艾不為將來謀劃?遠的不說,單說撫養我們長大的孃親被殺害,這仇報不報了?!”
“你以為我想擔下大任嗎?”
金山的話只說了一半便跌坐回桌邊木凳上。她想逃避殺死食血者的責任,也想逃避心裡的玄羲,只能藉口銀扇重傷未愈,刻意不去籌謀將來。
她不想找玄羲嗎?她想,但是找玄羲就意味著要面對一切,她身上的擔子很重,重到她一想起就透不過氣。
食血者的強大她見識過,速度如風,力量如山。她一個人,拿什麼和古老的妖魔抗衡。王上那麼多軍隊,炸藥的威力巨大,這些都對付不了他。一個民女有什麼辦法?
“是我,無能。”金山羞愧地說。
“是嗎?是無能還是害怕,所以停滯不前。”銀扇冷哼一聲,把臉轉向裡面,只留一個單薄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