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牧景看了一眼在邊上找雨後嫩草的馬匹,道:“若能到了赭州附近,我們必須要進城鎮補充些乾糧、鹽,再有,我們這一身破衣爛衫,也要換套衣服。”
一路走來,兩人的衣衫都被荊棘刮壞,雖說不至於衣不蔽體,但也十分破舊了。
“去亓霧縣吧,離泊宴河也近些,我們如果能順利過河,蹤跡就比較難尋。亓霧縣常年霧氣濛濛,人口也比較少。”玄羲略一沉吟說道,說完,又抓起樹枝上串著的第二條烤魚。
柳牧景點點頭,同意了,壓根沒注意玄羲沒有看見,只是在埋頭啃咬魚。
他們可以沿著泊宴河河流往東北走,走水路速度快些,而且包船出行不容易被外人看見。
泊宴河是一條東北往西南走向的河流,上游是平丘山嶺,能直達到平丘山嶺。翻過平丘山嶺後,就到達了白州地界。
到時,在白州地界上,左相調遣的騎兵就不敢這樣明目張膽的追趕他們。
現在要做的就是翻越絳州的群山。
在絳州群山中行走已經第六天,他們重新找回了方向。也多虧了絳州的群山,他們才能從左相的爪牙手裡逃過一劫。
等到了亓霧縣,柳牧景估計自己的傷勢能好全,別說十個騎兵,就算二十個也不在話下。如果在亓霧縣被發現了,實在不行就和他們大幹一場。
吃飽後,二人繼續上路,餘下的時間除了睡覺吃飯,就是攀爬山崗。
山勢險峻,兩人無法騎馬只能下馬,牽著馬匹前行。
兩日過後,山勢變得更為陡峭,也更荒涼,滿眼可見的大多為光禿禿的石頭。牽馬前行都變得困難,只能拉馬上來,還要揹負重物。
每次休息,玄羲都累得癱倒在地,躺著瑟瑟發抖。除了勞累,食物嚴重短缺。隨著山勢走高,周圍都是石頭,他們根本找不到地面的獵物,天上連飛鳥也絕跡。
山脊高處的夜晚雖然沒有雨水,但比之前更為寒冷。他們在石塊堆砌的山洞裡生起一堆很小的篝火,因為實在撿不到樹枝。玄羲和柳牧景擠在一起瑟瑟發抖的烤火。
柳牧景不得不下決心,含淚殺了一匹馬。再不殺馬,人沒吃了,馬匹也要吃草。在高山上行走,馬兒時常嘶鳴不肯上山,馬匹成為了他們的負擔。
他們終於爬到山脊頂,寒風從叢山峻嶺的隘口吹過,他們聽著風聲呼嘯,很難相信這是一個七月的夜晚。
圍著一小簇篝火,玄羲以為自己吃不下烤馬肉,可是他想錯了。人餓極了,什麼都能吃下的。
靠著馬肉,倆個人活過了好幾天。撐過這幾天,一切真的開始好轉起來,他們開始從山脊上爬下去,路比上山時候好走很多。靠近赭州的這一側山坡沒那麼陡峭。
凌盛國的地理,絳州的山勢最險峻,進入赭州前,山勢會逐漸緩和,河流明顯增多。從深山流淌出的一股股水流,會在赭州地界匯成一條條支流,赭州的水道是全國最多的。
他們翻過了高山,現在開始下坡。
植被鳥獸逐漸增多。柳牧景甚至發現了一條被雜草淹沒的小道,他們沿著小道附近走了好幾天。這是下山最好走的一條道路,否則又要在荊棘和草叢裡開闢一條新路。
小道走得並不輕鬆,因為害怕在周圍陰暗的林子裡會有人伏擊。玄羲自從遇到過騎兵後,變得有些一驚一乍。最後,柳牧景遷就他,偏離了小道,去找新路。
如果一切順利,他們將在平緩的下坡路中走上二十天進入赭州。
............
在炎熱谷底的金山從昏昏的午睡中清醒了,銀扇熬過了三天的高燒,傷口在癒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