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們以為自己的眼睛出現了幻覺,但所有人都出現了一樣的幻覺,怎麼可能呢?那個男人就是在飛!他在飛向一個地方。
望著他去的方向,玄羲心中暗叫一聲不好!
夜王在往王上的議政殿方向跑。他脫困出來以後,第一件要做的,就是殺死背叛他的君王。
玄羲看清了夜王的軌跡,慌亂地叫道:“快快快!”
在晃動的人影中,不知是誰砍了他一刀,玄羲吃痛棄劍,抱住了受傷的手臂,卻不做任何的停留,直接往夜王失蹤的方向跑去。
一邊跑,玄羲受傷的小臂一邊湧出鮮血。他不在乎,失血的這點冰涼比不過心裡的冰涼。
他只想救父親。
儘管這個願望很虛妄,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這是他看見夜王往議政殿方向去後唯一的一個念頭。
議政殿裡不論晝夜都是燈火通明,此刻在漆黑的夜裡就像一個光明的火炬,也像一個最明顯的靶子。
議政殿輝煌燦爛,精美無比,中庭丹朱,殿上金漆。
夜王赤足踏上白玉階,一步一個血紅的腳印,就像一朵朵紅蓮開在白色玉階上。
只是幾個揮手,夜王就解決了守在議政殿門口的御林軍,看著蜷縮在奢華龍椅裡面的王上,夜王忽然間覺得他有些可憐。
王上這一生都在痛苦和恐懼中惶惶不可終日。
他瞬息間閃到哆哆嗦嗦的王上面前,和王上幾乎面貼面。
他的一雙眼睛,宛如含著兩顆翡玉,赤紅的眼睛裡似乎蒙著一層水汽,使他的眼神看起來迷迷濛濛。
夜王和王上的距離就像是情人和情人一樣,他微微貼著玄昭的臉,高高的鼻樑幾乎戳到玄昭的臉上。
夜王張開薄薄的嘴唇,呵氣在玄昭的臉上,“你還有什麼遺言未了?”
玄昭望著夜王冷酷的眼神,好像喝醉了一般,渾身癱軟無法動彈,他久久不能移開視線。
夜王孤傲的臉龐透出不可抗拒的氣息,一頭長長的銀髮飄逸在他的臉龐,映照這議政殿的燭火,髮梢間微微泛著金色。
他的手按上王上的肩頭,那手比寒玉還要涼。
玄昭沒出息的囉嗦起來,眼淚鼻涕流得一塌糊塗,連哭都不敢出聲。
夜王等他回答,等得不耐煩,皺著眉毛,那眉毛也似兩把利劍。他發出一個,“嗯?”
只是一個輕輕地“嗯?”玄昭猶如遭到當頭棒喝,臉上的肌肉全都抽搐起來。他遠不到五十歲,卻一直是頹廢衰老的模樣。
夜王嫌棄的把手從王上的肩膀上放下來,不屑地道:“拿出一點勇氣來,像你的祖先一樣。我都替太祖感到羞愧。”
玄昭最後只是哆嗦著嚷出了兩個字,“放......肆......”他用盡全力對著夜王唾了一口。
夜王一甩頭輕易躲過玄昭的侮辱,遺憾地搖了搖頭,露出尖利獠牙,把嘴巴伸向了抖得和篩糠一樣的王上的脖子。
最後一刻,玄昭的心裡忽然生出一個殘留的念頭,他有些後悔,如果,他過去能放下所謂愚蠢的尊嚴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