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扇雖然不明就裡,不過她此刻是一個聽話的小姑娘。她吐了吐舌頭,把身子縮回去,躲在屋裡不出聲了。
佘氏心裡直打鼓,但外面的人敲門依舊不緊不慢,很有耐心。
不多時,一個奇怪的男人聲音從外面傳進來。
那個男人是公鴨嗓,卻很尖細,佘氏活了四十多年從沒聽見過此等怪異的嗓音。
他道:“佘夫人在家嗎?”
如此一遍一遍問的極有耐心。
佘氏只得走過去開門,她只開了一條縫,卻看見外面狹窄的巷子裡烏泱泱來了幾十號人,排隊一直排到拐角,把老鼠巷擠得水洩不通。
兩人成一對,胳膊上還抬著禮盒。
為首的一個男人穿著尋常的綢緞衣服,卻不男不女,年老沒有鬍子,他恭敬地彎腰,說道:“給佘夫人道喜。”後面抬著箱子、禮盒的一眾人等也呼應,給她請安。
“給佘夫人賀喜。”
“佘夫人大喜。”
人們紛紛說。
佘氏心下萬分疑惑,不由得鬆了手,門洞大開著。
領頭的那個不男不女的中年人,尖著嗓子指揮後面幾十號人,“抬進去。”
佘氏看著有史以來這麼多人在她家進進出出送禮物,不由愣住,道:“這,這是什麼意思?”
銀扇聽到動靜也跑出來,眼前人抬東西進出,不論老幼都沒有長鬍子,“咦”了一聲。她心想,為什麼那麼多內侍進家門?莫不是姐姐升任內侍總管了?
不用佘氏想著怎麼發問,領頭的人說:“給佘夫人道喜,給二小姐道喜。”
“啊?”銀扇出生到現在頭一回被人叫二小姐,還以為自己聽錯了。
領頭那個尖細公鴨嗓子正是東宮內侍總管王福德,他奉命太子殿下之名給金山的家人送聘禮。
尋常人家是不會得到東宮內侍總管如此的恭敬和耐心的。
王福德也清楚,這個金山在太子殿下心裡不一樣,雖是納了一個側妃,太子居然還給她下聘禮。那一箱一箱,一個禮盒一個禮盒的東西,全是太子自作主張執意要下的聘禮。
王福德對金山的家人萬分恭敬,以後金山便不是他手底下的內侍,而是太子寵妃。太子的寵妃是主子,她的家人也是主子,半點怠慢不得。
聘禮是有規矩的,聘則為妻,妾是沒有聘禮可言。富貴人家納妾給的禮物並不是聘禮,說白了是一個賣身銀子罷了。而王室裡下聘也是正妃才有的待遇。
若說,夜宴還是公心,為了給夜王的圈套。那讓王總管給金山家送聘禮,全是玄羲自己的私心。
聘禮之中有,聘餅、髮菜、三牲、生果、酒品、鐲金、鬥米這樣的民間禮物。這些就堆了一個院子。
王福德從袖筒裡抽出一張禮單,上面有沒進金山家門的禮物:黃金二百斤,白銀萬兩、馬匹六十匹、銀盆兩個、綢緞一千匹、玉器二十件、玉如意四柄、龍鳳盤一套。還有不少禮物在下一頁,佘氏接了禮單,甚至不敢伸手去翻下一頁,看看下一頁上還有多少好東西。
這些太子知道金山家裡沒有地方放置,而且這麼多財富在這裡太不安全。所以讓王福德連同自己的私邸一起送給金山的娘和妹妹。
現下,這些禮物都放置在私邸裡,禮單連宅邸的地契一起呈上,全都送給了佘氏。
佘氏和銀扇哪裡見過這麼多錢,還好這錢沒有堆到她們面前,只是一長串的禮單名字就夠驚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