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山在地宮裡飽受煎熬的同時,玄羲也沒有好過。先前熬了好幾天,他的眼睛紅腫愈發厲害,面頰泛著蒼白,嘴唇毫無血色。
他來不及為自己在地宮的所見所聞的訊息悲哀顫抖,就料理起柳牧景的事情。
柳兄被抬進太醫院,御醫說,若是再晚些不把血止住,人怕是要沒了。
玄羲才有一種後知後覺的怕,萬一他連柳牧景也保不住,該怎麼辦?
御醫在為柳牧景包紮,診治時,望著他因為疼痛而抖動的面部肌肉,額頭上疼出的豆大汗珠,玄羲有種仿若浮生大夢一場之感。
怎麼會變成這樣?
若是昨天告訴玄羲,明天柳牧景會被羽林軍圍攻而重傷,他會見到讓他日夜難安的食血者,玄羲怎麼都不會去相信。
他見到了食血者,卻無能為力無法應對。
還有金山,玄羲的心被揪緊的厲害。
那個怪物居然對他的金山這麼感興趣,玄羲想到這些便十分窒息。
等到他回過神來,發現因為緊緊攥著拳頭,指甲掐進肉裡,手掌心已經滲出血跡來。鮮血從他手上滴落,而他卻一點沒覺得疼痛,好像所有的感覺都隨著地宮離去了。
敦促御醫救治柳牧景後,玄羲又著人把柳牧景送出宮療養。
柳牧景的叔父在京都有宅邸,人在戍邊,目前也只能安排他叔父留在京都的家人照顧他。
柳牧景在整個過程中沒有叫過一聲疼,儘管給他包紮治傷時,他額上和脖頸的青筋全部暴起,頗為痛苦煎熬。
柳牧景被禁衛抬走時,還一臉擔憂的望著玄羲。
玄羲覺得,自己真是愧對柳兄,自己有何德何能,可以讓人為了他的命令豁出命去。
玄羲凝視著柳牧景,想要說一聲,對不起。他在矛盾中躑躅,恨不得立時立刻嘔出一口鮮血來,才好回報柳牧景。
遙遙的柳牧景在擔架上被一眾禁衛抬走時,對他搖搖頭。
“太子殿下不必掛懷。”
面對差點瀕死的柳牧景,玄羲只覺得自己筋疲力竭,逼近了崩潰。
但這一切依舊沒有放過他,王上宣召太子進議政殿,就在此時此刻。
玄羲多想立刻停下,去地宮找金山。
玄羲的心裡亂作一團,可父王又急召他。面對柳兄他想吐出口血來,還清自己的內疚,而對著金山,恨不得把自己的心剜給她。
她在地宮!她在地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