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短短一瞬,太子生出錯覺,以為看見了曾經的自己,那個孱弱的自己跪在大雨裡,哭喊自己的母親。
他覺得自己沒有變,還是像小時候一樣軟弱無能。
這一刻,太子和金山的心貼得很近,可是金山感覺不到他,仍舊獨自承擔痛苦。
太子在床邊小心地坐下,聽著金山嗚咽,看著她淚水縱橫的臉龐。
金山滑落的眼淚浸溼了枕頭,太子伸手擦去她的眼淚。金山的臉觸感冰涼又滾燙,流過眼淚的肌膚觸手冰涼,其餘地方因為發燒而滾燙。
“夢見什麼,哭成這樣?”太子心疼地說。
隨著有人觸碰,金山艱難地睜開眼睛,吐出幾個字,“我看見了過世的娘。”
玄羲沒有立即回答,他微微紅了眼眶,緩緩地說:“好悲傷的夢。”
“可我能看見娘了。以前,一直都想不起來她的模樣。”囁著淚花,金山在高燒中昏昏沉沉又睡去。
忘記了親孃的樣子,失去了小時候的記憶,但那種悲痛欲絕的情緒依舊記得。
玄羲一時間,竟不知究竟是刻骨銘心的記得,還是模糊不清的記憶,哪一種更苦。
他無言,只是伸手幫金山蓋好被子,隨後長長久久地坐在金山的床邊,悄無聲息地照顧她。
窗外的明月從窗格處,緩緩滑上王宮的頂端。玄羲坐在月光灑滿的窗前一動不動。他不再覺得椒蘭殿是清冷寂寞的深宮,凝視著金山,讓不眠的孤獨夜晚好過很多。
太子並非是精力過於旺盛的人,而是一個失眠有心結,看著金山能讓他安心,所以他總是把金山留到很晚很晚。這樣一回寢殿就能睡著,不用像以前一樣飽受失眠的苦楚。
他的這種疾病,什麼原因他再清楚不過,所以瞞著眾人。
今晚,他不想回去睡覺,只想望著在淚眼中睡去的金山。
此時,椒蘭殿的庭院裡還站著一個人,柳牧景隻身沐浴在月光下,透過窗格看著太子,原本冷清似琉璃的臉上多了幾分柔。
“都是受著一樣苦痛的人。”他心想。他跟著太子過來,擔心太子會做有失體統的事情,讓自身陷入重重危機。
柳牧景曾經萌生念頭,想勸太子離金山遠一些,這樣下去兩個人都不會好結果。
宮外對龍陽斷袖雖然沒有禁絕,但也從來不被提倡。
而在王室之中,算是醜事,若是被別有用心者知道,是能對付太子的有力武器。若是不被揭出來,金山的身份一個內侍,一輩子也只能做一個玩物。
但他看見太子悵然的神情,那種發自內心心疼的表情。他素來冷酷也懂得,很多感情一旦萌發半點由不得人。
柳牧景垂下眼簾輕輕長嘆一聲,轉過身子,無聲無息地靈巧翻過椒蘭殿的圍牆,遠遠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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