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羲看著金山低頭,他的心所想和金山一樣。
兩人都是默默地在心中把對方那令人心動的嘴角勾勒了一遍。
直到金山後退,太子才若有所思的一怔。
金山退後再沒有動作,她不知道接下來要做什麼。給她衣服,她就只知道要給太子穿衣服,穿完以後應該幹什麼,沒人告訴她。
“你不知道應該幹什麼?”太子略帶吃驚問金山。
“小的不知。應該用早膳嗎?”
金山今天寅時不到就起床。在家中雖然也是黎明即起,但遠沒有現在這樣緊張。以往在家中起床以後,喝一口粥就當早飯。進了宮後,金山習慣在椒蘭殿沒有人管她,總是睡到早飯來了才起來。
宮裡的其他人並非如此,王甚至連懷孕的王后都是寅正時刻起床,起來以後或讀書、或靜坐、或批閱奏章,一個時辰後才能進膳。
冬日裡,起床時天都沒有亮,太子時常在讀書一個時辰以後,才能看見太陽初升。
在王室,晚起意味著疏懶,是國家衰亡的象徵。
凌盛朝列聖相承,總是寅正時分起身,至今二百三十餘年不改,有事不待黎明。王室的規矩便是如此,太子也是身不由己。
“我要讀一個時辰的書。”太子答道。
他絲毫沒有怪罪金山的意思,自己突然把她調過來,下頭人肯定沒有來得及教,或者存心怠慢,害金山出醜。
太子不在意這個,他對金山的什麼都不懂心知肚明,懂規矩的人宮裡要多少有多少,可看見能讓他開心的只有金山一人而已。
玄羲走出去,去東宮正殿的書房,回頭一想不對。他讀書一個時辰以後就用早膳,但是貼身的內侍這個期間是沒有飯吃,要一直等到他去王宮裡的御書房與太子方師讀書時,才能抽空吃飯。
金山若是看到別人吃飯,自己卻沒得吃,得多煎熬,太子也不忍心見金山在一邊捱餓。反正,東宮的宮女、內侍的規矩都是他做的,不如現在為了金山改規矩。
太子回頭對金山,說:“你一個時辰以後再來,這一個時辰你可以去吃飯,去補覺,去吧。別誤了時辰。”
金山如獲大赦,頭也不回的去椒蘭殿找東西吃,她早就餓了。
這不得不提,太子給她的另外一個恩典,金山並不居住在太子的東宮裡,依舊住在椒蘭殿。
各宮的內侍官數量是有規定的,金山是加塞進來的,東宮裡沒有她獨立住的地兒。金山的身份是太子的貼身內侍,身份和地位比普通的內侍要高一些,又不能隨意地塞進東宮內侍居住的耳殿通鋪上。
所以,太子做主就讓金山仍舊住在椒蘭殿。
如此一來,闔宮上下知曉的,都覺得佘內侍的身份有點特殊。
等待金山吃了飯,和衣小憩了一會,又從椒蘭殿裡急匆匆地跑出來。
回到東宮正趕上太子用完早膳,尚食局的宮女撤下盤、碗、碟一類的餐具,撤下的餐具都在食盒裡蓋著蓋子。
金山不知道太子吃的什麼,可見到黃花梨木、琺琅、漆器各種材料的食盒四十多個。金山知道太子一頓早膳的種類定然是不得了的,難怪太子以前說他從來沒有捱過餓。
太子每一餐都是如此奢侈、闊綽,而自己進了宮才吃上了幾頓白麵饅頭。在宮外的時候,一天能吃上兩頓雜麵饅頭,喝上玉米稀飯,過年的時候吃幾頓豬肉,過節時炒兩個雞蛋,對金山來說已經是不用忍飢挨餓的好日子。
金山心裡猛然間有些難過。
一個時辰前,他們湊得那麼近,彼此都能感覺到對方的心跳、呼吸,似乎只要自己願意就能碰到他的唇瓣。但是現在看看,他們的差距就是天與地的差距,簡直雲泥之別。
自己居然痴心妄想,如此不害臊!
金山心冷了,進去問安,太子哪裡知道金山瞧見了數量眾多的食盒會有這般想法,只讓金山跟著他去御書房。
還沒走到書房,金山就被太子的伴讀攔下,金山只需在外面候著,裡面書房中伺候的事情自有專人。
金山只能在房外站班,金山也想聽聽太子方師說點什麼,但是隔著兩道門,金山完全聽不到裡面說什麼。
金山只配在門外弓著腰候著。太子方師在裡頭講課,金山不能走開,在外面枯站著,關鍵只能站著不能坐,不能玩,也沒有人說話。
太子在裡面聽課固然無聊,但是起碼有坐,有茶水,時不時還能插話,金山在外面就是罰站。
才站立半個時辰金山就快發瘋了,太子的貼身內侍根本不是什麼好差事。
金山看在一個月有一百兩銀子咬牙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