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內侍官兢兢業業,膽戰心驚,誠惶誠恐地幹了二十年,才混到東宮太子貼身內侍官的份上。
沒想到一個進宮才一個月的小內侍一下能和他平起平坐!
陳內侍官心裡本來就不是滋味。他見了金山的相貌以後,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金山長得如女子一般嬌美,肌膚細膩,一看就知道是透過不正當手段得到如今的地位。
其實都是奴隸,誰又能強過誰呢?
可是,有些為奴的人卻不這樣想,只要能高其他奴一等,彷彿這奴也就不是奴了。
所以,陳內侍官什麼都沒有告訴金山。他明面上絲毫沒有表現出來對金山的敵意。
金山就這樣一無所知的情況下,開始在東宮給太子當貼身內侍官的生活。
進入東宮第二天天未亮,大約丑時三刻,金山就被在東宮值夜完畢的內侍叫起來,伺候太子起床。
太子是年輕人,又有晚睡夜行的習慣,通常要被服侍的內侍官隔門叫許多次才能從床上起來。
陳內侍官伺候太子起床的時候,總是跪在門外反覆地請太子起床,喊了又喊,告了又告,有時請了不知道多少遍,太子在門裡都沒有一絲一毫的動靜。
作為內侍不能進門去催促,但如果太子遲到,內侍卻會被責罰。
比起沒人管的椒蘭殿,東宮的貼身內侍官不好當。
金山迷迷糊糊眼睛還沒睜開,手裡就被塞進尋常呈放太子衣服的檀木盤子。
幸虧,今天既不是初一也不是十五,太子也不想像前幾天一樣,突然去朝會,不用穿繁瑣的朝服,否則此刻金山已經因為害太子遲到而受罰了。
金山跪在門外,只喊了一聲:“太子殿下。”屋子裡馬上就有了回應。
往常的日子,太子不會這麼早醒來,即便醒來也有起床氣,但今天來找他的是金山。因為知道金山要來,所以天未亮的時候太子就醒了,感覺到開心。
準確地說,知道金山今天要來,玄羲從昨天晚上就感到快樂。
在旁人眼中,太子在王前面鎩羽而歸,從奏疏到人證,潰敗的一塌糊塗,太子應抑鬱寡歡不少日子,但太子已經習慣了。
他的臉皮除了在面對金山之外稍微薄一些,其他時候比旁人想象的要厚得多。
從小到大,他的一切建議王都沒有采納過,他若是每次都耿耿於懷,大約早就已經鬱鬱而終。
好在,他天性相對樂觀,拿得起放得下,發愁除了讓自己惶恐,其餘沒有一點用。
瞭解有關食血者的事情,經過幾日的調整後,玄羲少年人的淘氣還是佔了上風。
金山端著盛放太子衣物的盤子躡手躡腳地走進太子的奢華寢殿。
前王后的椒蘭殿雖然也很不錯,可那畢竟是前王后的宮殿。十五年過去,待到金山看見,裡面已經荒了,滿屋的擺件早已陳舊,而太子屋裡全是新鮮的。
推開細雕著新鮮花樣的門,映入眼簾的是一道屏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