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李維斯再次睜開眼時,卻又回到了廢土世界。這會已經是傍晚,昏暗的太陽已經落下,一輪月牙掛上天空。呼嘯的風又夾雜著漫天黃沙颳了起來。而在這黃沙中,一個瘦弱的身影佝僂著矗在沙塵中,張著雙臂阻攔著他面前四個身型不同的人。
“老馬!”李維斯不知為何從歷史景象中被拽了出來,對馬河山喊道。
“別過來!仇家尋上門了,你幫不上忙的。快點走,去完成你的使命!”馬河山一隻手擦了把鼻子,卻沾了一手的鮮血。
黃沙散開,馬河山對面的四個人在月光下露出樣貌。為首的身高體闊,渾身銀色的合金裝甲,敞開的面罩中是一雙渾濁的雙眼,下面耷拉兩只黑色眼袋。左右胸口的裝甲上分別印著死神、伽馬。
而他身邊一個男性甚至比他還高大,同樣是一身裝甲,不同的是這幅裝甲是金黃色的,上面有著繁複的花紋,肩部還有兩個鹿角似的裝飾,上面套著兩個幹癟的腦袋,不知真假。這個人並無面罩,而是戴著一頂華麗至極的皇冠。胸口同樣位置分別印著權欲、大帝。
在權欲大帝的身邊,似乎有一個男子,卻看不清模樣,只有一個隱隱約約的輪廓。
而這個模糊輪廓的旁邊是一個看似年紀不大卻一臉嫵媚的女人,身上是一件黑色皮質緊身衣,這緊身皮衣緊緊地箍在她的胴體之上,將不多的肉勒地十分飽滿。而這套緊身皮衣更像是一層黑色的皮膜,別說有任何丘陵齒壑,就連毛發的輪廓似乎都被勾勒出來。
“裝神弄鬼的合成人裝甲士兵,女媧這個智慧體真的把自己當做神了嗎?愚蠢的鐵皮腦袋!”馬河山雖然嘴硬,但是臉上的神情異常嚴肅。
“李維斯在那,你們去捉他回來。我和這個煩人老頭有點過節。”伽馬說完,雙肩上的護甲又張了開了,兩挺多管機槍從中彈了出來。
馬河山見到敵人來勢洶洶,急忙從懷中掏出一個小小的手雷,順地向前拋去。小小手雷在黃沙地上爆炸開來,迸發出一陣接一陣的電磁脈沖。
為首的權欲大帝身上關節處爆發出許多電火花,頓時定在原處。
“哈哈哈,蠢貨。”欲禍之水菲文看到權欲大帝窘迫的模樣,哈哈大笑起來,走到他的身邊,伸出腳踢了一腳這個看起來威武強大的金色武士。
“老頭,我奉勸你一句,別總想著當英雄,廢土客與我們向來是井水不犯河水,在這末日廢土,你們就該好好守好自己的一畝三分地,茍活下去。而你一而再再而三地多管閑事,就別怪我不講情面了。”伽馬看著眼前的怪老頭,並沒有直接攻擊;似乎上次的交鋒經歷讓他不敢輕視這些廢土客,尤其是這個古怪老頭,不知道他手上還有多少撒手鐧。
“哼,人類在以往的日子裡,有過太多隻在乎自己的冷漠麻木。而如今,每一個有勇氣活下來的人都是英雄!”馬河山叫道。
“活下來的人才是英雄。”伽馬肩頭的多管機槍子彈上膛。
伽馬今日似乎異常煩躁,女媧的七騎士計劃本來他就不太認同,非要活捉李維斯;伽馬喜歡的是殺戮,而殺戮只用他一個人就可以了。然而對於女媧的命令,伽馬還是非常順從;不知道為什麼,潛意識裡便根深蒂固著對女媧的絕對臣服。他決定不再與馬河山廢話,兩挺機槍直接向身前十米處的馬河山掃射起來。
而可憐的馬河山剛想張嘴再罵兩句,看著噴著火舌的機槍,只得急忙向一側滾去。一輪掃射下來,馬河山連滾帶爬地躲到了一塊巨石後面,渾身沾滿沙土;而更糟糕的馬河山左腳腳踝處已然中彈,巨大的疼痛讓整個左腿都失去知覺。馬河山靠在巨石上,單腿支撐著佝僂的身體。他瞥眼看見一旁向李維斯沖去的權欲大帝,嘆了口氣。
馬河山清楚自己的實力,沒了越野車、沒了吳阿大在一旁輔助,自己就是個糟老頭。就算現在給他一柄等離子步槍、給上一串電磁脈沖手雷,他都打不贏;更別提他根本不想和麵前的這些合成人戰士針鋒相對地戰鬥。雖然自己剛才說了一堆漂亮話,但自己就是個冷漠麻木的人,幫助李維斯基本上是吳阿大的主意,自己只是在這個無聊卻又令人窒息的廢土世界中找一點樂子;真到了生死存亡的關頭,自己向來是雙腳抹油開溜的。自己不是個戰士,只是個在這個末世中茍活的一個糟老頭。而今天,馬河山感覺自己這個糟老頭活得有些倦了,一看到這些人類的叛徒,胸中不知怎的就憋著一團火。
馬河山靠在巨石上,喝道:“我馬河山無親無故,一輩子看遍生死;心中早無波瀾,只待此生逍遙無忌。如今你們要知道,我馬河山雖然剛才說了那麼多,但是我今天所作所為不是為了救某人、也不是為了人類生死存亡、更不是為了彰顯人類高尚品質。”
“今天我馬河山的所作所為單純就是看不慣你們這些裝神弄鬼的電腦機器人。”